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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白少輝聽的一怔道:「老丈還有什麼事嗎?」

  孩兒臉老者道:「方才咱們兩人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白少輝道:「在下聽到了。」

  孩兒臉老者道:「方才咱們就是在說,你們兩個娃兒,最理想莫如夫妻,可惜你們都是男子,這就不用說了,退而求其次,是同胞兄弟,再次就是師兄弟,但你們卻是朋友。」

  白少輝皺皺眉道:「在下聽不懂老丈話中之意。」

  孩兒臉老者笑道:「你們自然聽不懂,因為咱們窮數十年心力,研創了一套合擊之術,必須兩人合練,合則抗手無輩,離則一事無成,所以練會了這套武功,就不可輕易分離……」

  白少輝道:「老丈之意,可是要在下兩人學習這套武功麼?」

  孩兒臉老者連連點頭,笑道:「不錯,這套合擊之術,名為『祁連雙式』,左右各五十招,合大衍之數,咱們化了幾十年心血,不願它隨草木同朽,因此意欲傳與你們兩人。」

  紫臉老者道:「這在你們而言,學成此術之後,可以任意在拳掌刀劍上使用,庶能在江湖上有所作為,不過問題是練習此術,必須如手如足,相輔相成,最好是永不分開,否則一旦遇上強敵,就難以抗拒了。」

  白少輝望望范殊,遲疑的道:「在下和范兄縱然一見如故,意氣相投,但永不分開,只怕也難以辦到,范兄以為如何?」

  范殊雙頰發燒,只是點了點頭。

  白少輝道:「因此兩位老丈的好意,在下兩人,實在無法接受。」

  紫臉老者嘆息道:「良才已是難求,要兩人同心協力,永不分開,自然更是難事,看來咱們這心願是永遠難嚐了!」

  孩兒臉老者突然臉色一沉,道:「不成,祁連二老說出來的話,從不更改,你們非學不可。」

  紫臉老者搖手道:「學技之事,必須出於自願,連兄也不能太勉強他們。」

  孩兒臉老者道:「姬老兒,這兩個小娃娃,經我仔細觀察,確是武林中難求的美才。」

  紫臉老者感慨的道:「這個老夫早就看出來了,這叫做美才難求,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絕藝,因不得其人而失傳,不然,孔老夫子也不會感嘆人才難了!」說到這裏,回頭朝兩人道:「老夫兩人實因不願苦心研創的心得,不得其人而傳,對你們來說,這也算是難得的機會,老夫之意,你們不妨商量一下,看看如何?」

  范殊抬眼望望白少輝,叫道:「白兄……」

  他只叫了「白兄」兩字,底下的話卻是說不出來。

  白少輝道:「范兄有何高見?」

  范殊遲疑的道:「兄弟倒想到一個變通辦法,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白少輝道:「如何變通法子?」

  范殊道:「承兩位老丈厚愛,堅欲傳以奇學,兄弟之意,我們不如結個異姓兄弟,日後行走江湖,患難與共……」

  他還沒說完,孩兒臉老者尖聲大叫道:「好,這法子不錯,姬老兒,我看就這麼辦吧!」

  白少輝喜道:「范兄說的,正合兄弟之意。」但語氣一頓,接著說道「只是咱們還要去救香香,兩位老丈傳技之事,只怕……」

  范殊道:「是啊,香香一個女孩子家,落在那惡魔手裏,確是刻不容緩之事。」說到這裏,抬頭問道:「兩位老丈傳授合擊之事,不知要多少時間?」

  紫臉老者道:「老夫兩人精研此術,化去了幾十年工夫,就你們兩人的資質而言,都是練武上上之選。『祁連雙式』名雖只有五十招,其中變化,又何止千百,要想深窺堂奧,就非一年半載不為功,若是粗通招式,也得三五天時光。」

  范殊聽的一呆,道:「我們還要趕去救人,那只好等救人回來再學了。」

  紫臉老者莞爾一笑,說道:「老夫兩人只是為了這套武功不致湮沒失傳就好,至於你們什麼時候開始,那是你們的事了,我這裏早已筆錄了一冊圖譜,你們只要依譜練習即可。」

  伸手從大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遞了過來。

  范殊朝白少輝手肘上輕輕推了一把,說道:「白兄,快去接過來嘛!」

  白少輝雙手接過,紫臉老者藹然笑道:「但願你們同心協力,患難與共,不論在何種情況之下,都不可分開,合則無敵天下,分則不得其死……」

  語聲一落,回頭道:「連兄,咱們可以走了。」

  隨著只聽孩兒臉老者一聲尖笑,兩道人影同時騰空而起,黑夜之中,宛如兩頭巨鳥,去勢如箭,朝峰下投去,轉眼之間,便已不見。

  白少輝目送兩人遠去,手上還捧著那冊「祁連雙式」不禁讚嘆道:「真是奇人奇行!」

  范殊喜孜孜的道:「白兄快把這本冊子收起了,我們還要敘敘年庚呢!」

  白少輝收起本子,兩人就在山頂上,對著一輪將圓未圓的月亮,磕了幾個頭,一序年齡,白少輝十九,范殊小他一歲,還只有十八。

  范殊欣喜的道:「你是大哥,我是小弟,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說著,果然拜了下去。

  白少輝一把拉住他雙手,笑道:「現在已是自家兄弟了,殊弟千萬不可如此。」

  他這一伸手拉住了范殊雙手,只覺他手掌溫軟細膩,柔若無骨,一時也並未在意。

  范殊輕輕縮回手去,紅著臉道:「你是大哥嘛,大哥理該受小弟一拜的。」

  白少輝含笑道:「殊弟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地方?」

  范殊道:「自然是在船上了,我還被你點了一箭呢!」

  白少輝心頭一動,暗想「自己易容改裝,暫時還是不說的好。」

  這就立即轉換話題,問道:「殊弟,你家在那裏,還有些什麼人?」

  范殊微微搖頭,一顆頭垂了下去,神色黯然的道:「不知道,我從小就由恩師扶養長大,恩師只告訴我叫做范殊,旁的都不知道了。」

  白少輝聽一呆,看他神色,不像有假,心中不禁生出許多感觸:「自己直到現在,身世未明,不想無獨有偶,這位義弟,居然也會和自己一樣!」

  范殊抬目道:「大哥,你不相信?」

  白少輝點頭道:「我自然相信,不過我想令師也許知道,只是不肯告訴兄弟。」

  范殊眼睛一亮,問道:「大哥如何知道恩師知道我的身世,對我不肯說呢?」

  白少輝笑道:「我是從兄弟一身武功推想來的。」

  范殊奇道:「我一身武功,這又如何推想到了恩師知道我的身世上去呢?」

  白少輝笑了笑道:「殊弟一身武功,大非尋常,足見你的師傅,定是一位蓋世的高人,試想一位武功蓋世高人,對收徒一事,自然十分謹嚴,絕不可能隨隨便便收一個不明來歷的人,作他的衣缽傳人,因此我想令師一定知道你的身世,也許為了某種原因,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罷了。」

  他這番話,自是從自己師傅不肯告訴自己的身世,因而推想到范殊的情形,大概也是如此。

  范殊聽到這裏,不禁搖搖頭,失望的道:「大哥猜的只怕不對,我遇到恩師的時候,已是一個奄奄一息的孩童,全仗恩師把我救活的,她老人家也只知我姓范,叫做殊兒,至於我身世來歷,只有一個人知道……」

  白少輝道:「這人是誰?」

  范殊道:「這人就是祁連二老要找的黑煞游龍桑九!」

  白少輝驀然一怔,奇道:「兄弟的身世,只有黑煞游龍桑老前輩一個人知道?」

  范殊道:「這是恩師說的,要我去找黑煞游龍,但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江湖上都說他已有十幾年不在江湖出現了。」

  白少輝心中暗暗好笑,忖道:「別說是你,連我是他老人家的徒弟,也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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