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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紫鵑道:「三位公子都回來了,他們已經各自回家,沒到這裏來。」

  「唔……」王夫人微微有些不悅,口中「唔」了一聲,道:「立文還說了什麼?」

  紫鵑道:「沒有,少爺神色好像瘦了些,還受了風寒,精神也有些疲憊,夫人不在,少爺就沒說什麼?」

  「唔!」王夫人又唔了一聲,問道:「倪副教練呢?」

  紫鵑道:「就在前院。」

  王夫人張了張口,好像要說什麼,但似乎又咽了下去,沉吟有頃,才道:「你去叫立文進來。」

  紫鵑答應一聲,飛快退了出去。

  王夫人獨自坐在堂上,雙目深沉,望著地下,過了好一回,突然冷哼一聲,目中神光閃動,隱射殺機、自言自語的道:「是了,一定是這樣……」

  這是她心裏的話,誰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過不一會,紫鵑掀起簾子,說道:「夫人,少爺來啦!」

  王立文搶步上前,叫道:「娘,孩兒回來了!」

  果然聲音有點沙啞,路上受了風寒,連人也消瘦了些。

  紫鵑呆的一呆!

  王夫人慈藹的笑道:「孩子,我不是你的娘,我是你姑母……」

  王立文身軀陡然一震。

  王夫人續道:「我把你自小扶養長大,你也叫慣了娘……」

  王立文吁了口氣,道:「孩兒知道。」

  王夫人道:「但你始終沒聽娘的話,和他們這些人發起什麼浣花日?」

  紫鵑站在邊上,望著夫人,似乎有些目瞪口呆!

  王夫人慈祥面目的說道:「你們遊艇沉了,人也失了蹤,你知道娘這兩日來,連眼都不曾闔過一下……」

  王立文道:「孩兒聽倪副教練說過,咱們一條遊艇,是沉在三元場附近。」

  玉夫人點點頭道:「我聽萬領隊說,你們遇上一艘畫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立文道:「娘原來已經知道了,那艘畫舫,只是迎賓的船,孩兒們是被浣花公主邀到一艘叫做浣花宮的樓船上赴宴去的……」

  王夫人心頭一陣激動,暗暗切齒:「果然是這賤婢又出現江湖了!」但她臉上卻是絲毫不露,柔聲問道:「浣花麼主?浣花宮……唔,孩子你說的詳細一點。」

  王立文就把當晚情形,簡略說了一遍。

  王夫人點點頭道:「後來呢,你們當晚喝醉了酒,又如何脫險的呢?」

  王立文道:「等到孩兒們醒來,已經是昨天下午了,發覺我們都睡在茂縣的客店裏,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王夫人道:「你們都回來了?金一凡呢?」

  王立文道:「金兄的下落,孩兒就不知道了。」

  玉夫人臉色一肅,問道:「錢二他們回來了,怎麼不來見我?」

  王立文忙道:「那是孩兒說的,我們趕返成都,時間已近二更,怕娘已經睡了,而且大家都已十分疲乏,才各自回家。」

  王夫人臉色稍霽,點點頭又道:「你們船上不是還有一個姓白的,和迎春坊一個叫湘雲的妓女,他們都沒回來?」

  王立文道:「孩兒們醒來之時,只有我們四人在一個房間之內,那位白少輝兄和湘雲姑娘,不知下落。」

  王夫人冷冷一哼,陡然間目射寒電,冷竣的道:「浣花宮妖女敢犯到咱們頭上來,那是存心和咱們為敵了!」

  王立文怔得一怔,道:「娘是知道她們來歷麼?」

  王夫人冷笑道:「她們這點這點鬼蜮伎倆,還想瞞得過娘?今晚,咱們就捉到對方兩名潛伏在城裏的奸細。」

  王立文身子一震,奇道:「咱們捉到了兩名奸細?」

  王夫人回頭朝紫鵑吩咐道:「你去叫倪副教練,和高領隊進來,把兩名奸細,提到這裏來,我要親自問問。」

  紫鵑領命出去,不到盞茶工夫。

  倪長林和高沖兩人一齊進來,躬身道:「屬下參見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差遣?」

  王夫人一擺手道:「我要親自問問奸細,你們站到邊上去。」

  兩人躬身領命,退到下首站定。

  紫鵑已經指揮兩名使女,押著陸媒婆,張阿六進來。

  王夫人朝王立文吩咐道:「問她叫什麼名字。」

  王立文答應一聲,目光轉到陸媒婆身上,喝道:「你叫什麼名字?」

  陸媒婆望了王立文一眼,沒有作聲。

  王夫人卻在此時,回過頭去,朝副教練倪長林嘴皮微動,像是以「傳音入密」指示什麼。

  倪長林面露驚愕,立即偕同高沖,匆匆退出屋去、

  王夫人冷冷道:「紫鵑,給我動刑。」

  紫鵑走到陸媒婆面前,叱道:「夫人面前,你想充什麼字號,那是自討苦吃了,我先要你嚐嚐咱們獨門手法截脈抽筋的滋味,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話聲出口,突然玉腕揚處,連點帶拂,點了陸媒婆身上兩處穴道。

  這一點不打緊,陸媒婆卻像殺豬般大叫一聲,手腳四肢,登時起了一陣抽搐,一個人漸漸縮成了上團,不住的顫抖,白髮飄飛,鳩臉上疼得綻出黃豆大的汗珠,拼命的張口,但除了呻吟,卻是說不出話。

  張阿六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坐在地上,連頭也不敢稍抬一下。

  紫鵑冷笑一聲道:「截脈抽筋的滋味如何?截脈,就是截斷你全身經脈,抽筋,就是讓你全身主筋一齊抽搐,一個時辰不解,你就口吐黑血而死,你說是不說?」

  陸媒婆雙目通紅,望著紫鵑,似有乞憐之色,嘶聲竭力,迸出一個字道:「……說……」

  王夫人抬手道:「讓她說!」

  紫鵑應聲出手,一掌拍在陸媒婆後心,替她解開了穴道。

  陸媒婆支撐著坐起身子,只是喘息。

  紫鵑喝道:「還不快說,你叫什麼名字?」

  陸媒婆不敢倔強,喘息道:「老身實是陸……七……娘……」

  王夫人冷哂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橫行江北作惡多端的毒蠍陸七娘了,你幾時投靠了浣花宮?」

  陸媒婆搖頭道:「老身不知道,老身只是受人脅迫,不知道浣花宮。」

  王夫人道:「脅迫你的是誰?」

  陸媒婆道:「老身不知道他是誰?」

  王夫人冷哂道:「你在江北一帶,有些惡名,怎會受一個不知名的人指揮?」

  陸媒婆道:「老身受人脅迫,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紫鵑披披嘴道:「老賊婆,你縱然受人脅迫,也該知道這人是誰才對,你大概苦頭還沒吃夠。」

  說完,手腕一舉,作勢要朝她身上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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