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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因敦拂出的袖角,和冰兒拍來虛無飄渺的掌勢,乍然一接之下,陡覺自己的「吐」字訣,不但未能傷得對方,反而被人家反震過來!

  一時只覺心頭狂震,眼前金星亂冒,一身真氣,幾乎被她一掌震散,口中不由的「呃」了一聲,登登地連退了七八步,一屁股朝地上坐去!

  但他總究是聞門首徒,功力不弱,身子剛一跌坐下去,腳跟一點,倏地站了起來,雙目通紅,望著冰兒駭異的道:「會是玄門罡氣……」

  他不知道「紫氣神功」是清輕之氣,罡氣功夫,屬於陽剛之氣,兩者相較,罡氣功夫,還落了下乘。

  冰兒披披咀道:「你敢不敢再接我一掌!」

  困敦連番受挫,那裡還敢再和她動手,身形倏地一轉,悶聲不響,縱身朝左首樹林掠去!

  他此刻宛如負箭之狼,去勢極快,只聽李玫的聲音叫道:「謝大哥,莫放他逃走!」

  謝聲未落,困敦已經掠到杯前,但見藍影一閃,謝少安神定氣閑的背負雙手,站在一棵大樹之下,徐徐說道:「閣下和白鶴門過節尚未了斷,如何急著要走……」

  不用說,他是有心擋住去路的了。

  困敦怒笑一聲道:「擋我者死!」

  突然右腕一送,一道金光,電射而出!

  謝少安朗笑一聲道:「在下早就準備接你一劍的了。」

  但聽「錚」的一聲,右手一振,寒螭劍一下漾起七道劍影,同時朝前封出。

  「天山七劍」,七劍同發,一排劍影,和困敦「穿心一劍」,砸個正著,兩人身前寒鋒飛卷,爆起一陣急如連珠的「叮」「叮」脆響!

  謝少安忽然收劍後退,說道:「在下不想傷你性命,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己去了斷吧!」

  困敦一招之間連接對方七劍,心頭不禁暗暗震驚,好像這些人的武功,個個不在自己之下。

  但當他退後—步之際,已然發現不對,急忙低頭瞧去,自己一柄金劍,方才已被楊繼功削去一截劍尖頭,這回,對方一招七劍,竟然寸寸截斷,手中只剩了一個劍柄!

  困敦這一驚非同小可,口中怒喝道:「姓謝的,你斷我金劍,總有一天,在下會加倍奉還。」

  謝少安朗笑道:「這機會只怕你沒有了。」

  困敦哼了一聲,揚手把劍柄朝謝少安當胸擲去,人卻一個倒縱,斜飛而起!

  就在他飛起的同時,耳中但聽有人喝道:「這小子還想逃!」

  接著有人格的一聲嬌笑道:「他逃不了的。」

  話聲入耳,但覺腳上一麻,—個人不由自主的往下直墜。

  困敦急怒攻心,身形還未落地,口中狂喝一聲道:「什麼人暗算在下?」

  話聲未落,人已落到地上,但他雙腳落地之後,突然膝彎一軟,竟然站立不住,往地上跪撲下去。

  這一刹那,他已經看清自己面前,並肩站著一男一女,那正是金笛解元文必正和絕情仙子管弄玉。

  不用說,自己腳彎上,是中了絕情仙子的「絕情針」。

  絕情仙子手橫玉蕭,笑吟吟的道:「是我。」

  困敦幾乎連她說的話都沒聽見,口中大喝一聲道:「賤婢!我先斃了你!」

  右手往地上一按,身子倏地飛射而起,左手揚處,一點袖角,掣電般朝絕情仙子當面拂來。

  金笛解元文必正叫道:「仙子小心!」

  搶著跨上一步,金笛倏揚,貫注全力,迎著困敦衣袖點去。

  絕情仙子旱就防到困敦會向自己突施襲擊,一見他飛身而起,手中白玉洞簫使了一招「浮雲出岫」,朝前推去。

  她和金笛解元幾乎是同一時候出手,白玉洞蕭宛如匹練飛卷,金笛一點金影,疾如流星,伹兩件兵刃,卻不約而同的攻向一個目標。

  三方動作,何等快速,但聽「啪」的一聲,衣袖和蕭,笛同時接實,三條人影,一合即分。

  金笛解元文必正、絕情仙子管弄玉被震得連退了三四步之多,這還是困敦連番遭到挫折,被「紫氣神功」震散真氣,內力不繼,使出來的「吐」字訣,比平日減弱了許多。

  困敦因腳彎上被「絕情針」打中穴道,雙腳無法用力,一個人同樣被震飛出七八尺遠,重又跌坐下去。他心頭狂怒巳極,左手再次往地上擊拍,一團身形,再次飛撲面起,右手—掌,朝絕情仙子當頭擊落。

  楊繼功一個箭步,飛掠過來,口中喝道:「管仙子請退,還是由在下來對付他吧!」

  喝聲出口,舉手一掌,迎擊過去。

  這回他用了十成功力,而困敦卻在重創之下,身子又無法站起,最多也不過三成力道。

  雙掌交接,聲如裂帛,困敦一個人應聲飛起,摜出一丈以外,等到跌落地上,不由的一張咀噴出一口鮮血,立時昏了過去。

  李玫手中握著斷劍,哼道:「惡賊,你也有今天!」

  她距離困敦最近,當先奔了過去。楊繼功看的大驚,急忙喝道:「師妹,快回來。」

  李玫聽到大師兄的喝聲,腳下方自一停。

  困敦果然既然坐起,但他此刻無法去傷李玫,他雙手朝腳彎下探摸,他自然不甘束手就擒,落在白鶴門的手裡,那只聲迅快的起下「絕情針」來。

  怎奈絕情師太(絕情仙子之師)的「絕情針」,長不盈寸,專破敵人真氣,打中穴道,深入肉內。

  如以困敦的一身功力而言,要從穴道之中吸出「絕情針」,原是輕而易舉之事,但此刻他久敵之軀,內腑又被紫氣神功震傷。

  方才又和楊繼功硬對一掌,全身真氣悉被震散,連一口氣也無法凝聚,那裡還能吸得出「絕情針」來?自知無法逃走,更不甘心身落人手,口中不禁長歎一聲,舉掌朝天靈擊去!

  楊繼功一個箭步,飛掠到困敦面前,左手一探,疾如閃電,一把扣住了他的脈腕,大聲喝道:「你不能自絕。」

  困敦雙目佈滿紅絲,厲聲道:「姓楊的,你還待如何?」

  楊繼功凜然道:「我要問你,我師父,師叔,真是死在你手下的麼?」困敦道:「不錯。」

  李玫淚流滿面,切齒道:「你這惡賊!」

  舉起斷劍就刺!

  楊繼功大喝道:「師妹住手!」

  李玫從未被大師兄這般厲聲叱喝,不覺一怔,抬頭望著楊繼功,流淚道:「大師兄……」

  楊繼功不待他說下去,截著道:「我要問問清楚。」

  接著轉臉朝因敦問道:「朋友是聞門首徒,自該知道殺人償命,但在下希望你能把當時情形,說得明白一點,白鶴門和你們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殺害我師父、師叔?」

  困敦一身動力已散,又被他扣著脈門,半點掙扎不得,聞言厲笑道:「很好,在下既然落在你的手中,你想知道的,在下自當奉告,但聞門弟子,不受脅迫,你把手放開,在下再告訴你。」薑兆祥道:「大師兄莫要上了他的當。」

  楊繼功雙目一瞪道:「你知道什麼?」

  薑兆祥心頭一怕,果然不敢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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