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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但她聽了謝少安這句「一家三口」,不由猛地一怔,一雙三角眼直盯在謝少安的臉上,急急問道:「小子,你說什麼?」

  謝少安悠然的昂首向天,說道:「在下說什麼?你應該聽清楚了。」

  聞人娘子平日火氣雖大,這回寶貝兒子落在人家之手,可不敢發作,只是急著問道:「你是說咱們璧兒也在這裡?」

  謝少安道:「雖不在,亦不遠矣。」

  聞人娘子道:「是你把他擄來的?」

  謝少安淡然道:「本來在下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毒王子?毒狗子,他在酒樓上無理取鬧,調戲婦女,被一位老前輩遇上,把他押了來,本待把他捆綁了,丟到山裡去喂狼。後來他自說是毒王谷出來的。那位前輩一聽他是卑鄙無恥、無惡不作的毒君聞人休的孽子,氣就大了,揮手一刀,把他給宮了。」

  「宮了?」毒後聞人娘子年過半百,只此一個兒子,幾乎昏厥過去,一張抹著厚厚脂粉的臉上,起了一陣痙攣,急急問道:「他……人呢?」

  謝少安笑道:「你放心,在下是說那位老前輩快要動手,只是還沒動手。」

  聞人娘子聽說還沒動手,不禁舒了口氣,問道:「你們有什麼條件?」

  謝少安道:「那拉老前輩只有一個條件,本來就是要在下找你們毒君、毒後去的,但你們使用卑鄙手段,暗中下毒,在下正打算去回覆那位老前輩,在下不管這件事了。」

  毒後聽的急道:「他有什麼條件,我都可答應。」

  謝少安道:「像聞人休這種人,正該讓他絕子絕孫,在下不想再說了。」

  毒君聞人休聽的勃然大怒,厲喝道:「小子,你敢對老夫出言不遜。」

  謝少安這些話,換在平時,聞人娘子一百個耳光,都括了過去;但這回她不但強忍怒氣、還瞪了聞人休一眼,尖叱道:「死老頭,老娘和他在說話,你窮吼個屁,你不開口,別人不會把你當啞巴的。」

  聞人休畏妻如虎,聞人娘子這一吼,他哪敢再說?縮著脖子,連連陪笑。

  聞人娘子連正跟也不瞧他,露出一口黃牙,朝謝少安陪笑道:「死老頭得罪少俠之處,少俠請看老身薄面,咱們璧兒之事,務請少俠幫忙。」

  謝少安道:「要在下去跟那位老前輩商量,在下有個先決條件。」

  聞人娘子道:「你說。」

  謝少安看了聞人休一看,搖搖頭道:「在下說出來,只怕谷主未必答應,還是不說算了。」

  聞人娘子道:「老身答應了,死老頭他敢不答應,少俠只管請說。」

  謝少安道:「要在下去跟那位前輩商量,先決條件是谷主交出散功之毒解藥來。」

  「好。」聞人娘子倏地回過頭來,伸出手道:「你聽到了,快把解藥拿過來。」

  謝少安沒想到事情竟有這般容易,心頭不禁大喜。

  聞人休面有難色道:「娘子……」

  聞人娘子沒待他說完,就攔著道:「別多說,快把藥瓶丟過來。」

  聞人休無可奈何的一抬手,把玉瓶朝聞人娘子丟去,一面說道:「娘子別上他的當,口說無憑……」

  聞人娘子一面接過藥瓶,叱道:「廢話,老娘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會上當?」說到這裡,口頭朝謝少安道:「少俠如何證明璧兒在你認識的那人手裡呢?」

  這話問的謝少安方自一怔,要知他方才說的話,都是病叟古不稀躲在他背後以「傳音入密」教的。

  這時要他拿出證據來,自然大感作難。

  就在此刻,只覺背後有一件東西,在腰眼裡頂了一下,接著耳邊響起古不稀的聲音說道:「這是聞人壁的摺扇,快接過去。」

  謝少安接過摺扇,先行攏入袖中,然後微微一笑道:「那位老前輩怕你們不信,交付給在下一件信物,不信你拿去瞧瞧。」

  說完,伸手從袖中取出摺扇,刷的一聲,抖手朝聞人娘子面前丟了過去。

  聞人娘子一招手便把那柄白金扇骨的摺扇接到手中,只看了一眼,就點頭道:「不錯,這是璧兒的東西。」

  謝步安道:「你現在相信了吧?」

  聞人娘子道:「好,我可以把解藥給你,但你什麼時候釋放璧兒?」

  謝少安道:「毒後這話就不對了,令郎並不是咱們擒來的,在下方才說的先決條件,不過是因為家師、鐵舟老前輩和在下三人,都中了毒君暗下的散功之毒,你既要在下向那位擒去令郎的老前輩說項,自然先把咱們身中的散功之毒解去。」

  聞人娘子道:「你是說你不負責釋放璧兒?」

  謝少安道:「這個自然,在下只是替你去問他釋放令郎,有什麼條件,至於他說出來的條件,你們是否答應,和他是否肯釋放令郎,都和在下無關了。」

  毒君聞人休目中寒芒連閃,似想發作,但他還是忍了下去,只冷冷一哼道:「謝少安,你別得了便宜賣乖,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占到上風。」

  謝少安微哂道:「至少我們也沒落下風。」

  聞人娘子三角跟朝毒君一瞪,叱道:「老娘的事,你少插嘴。」一面回頭朝謝少安道:「好,我可以把解藥給你們,但你必須帶我去見擄去璧兒的那人。」

  謝少安停頓了一下,才道:「這個在下不能答應,因為在下保能替你傳話,至於那位老前輩肯不肯和你見面,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聞人娘子道:「可以,只要你把話給我傳到就好。」

  謝少安道:「還有一件事,在下必須問清楚了。」

  聞人娘子不耐的道:「你還有什麼事?」

  謝少安道:「此間主人冷夫人和在下妹子,均在今晚遭劫擄,毒君卻矢口否認,但除了毒君幾位,今晚別無他人進入此谷,毒後能否代為一查?」

  聞人娘子回過頭去,朝毒君問道:「老頭,你聽到了,那兩個人可是你們擄了?」

  聞人休道:「娘子,你是知道的,老夫一生言出如一,不是咱們擄的,就是不是,要是咱們擄走的,老夫何須抵賴?」

  聞人娘子轉臉朝謝少安道:「他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這是解藥,拿去,你什麼時候可以帶我去見見那人?」

  隨手把玉瓶丟了過去。

  謝少安慌忙伸手接住,說道:「天亮之後,毒後可在磴道外小山頂上等候在下,但除了毒後,不准有第二個在場,此時就請諸位離開此地,不得有人在附近停留,好了,諸位請吧!」

  聞人娘子道:「好;就這樣決定。」說完,轉身道:「老頭,咱們走。」

  毒君聞人休一生唯一使他畏懼的,就是母老虎,聞言連忙唯唯應「是」,朝天狼叟、鐵骨師兩人說道:「顧兄、咱們走吧!」

  急足跟隨聞人娘子身後,朝磴道走去。

  天狼叟、鐵骨師兩人經過這一陣調息運功,傷勢已經大為好轉,也一言不發,跟著毒君而去。

  葛維樸目送四人遠去,長長吐了口氣道:「徒兒,你幾時遇上古兄了?」

  謝少安道:「弟子方才說的話,就是古老前輩教的。」

  鐵舟老人道:「他人呢?」

  謝少安道:「古老前輩方才還在……」

  只聽磴道上傳來古不稀的一聲長笑道:「現在也在呀!」

  人影一晃,已在草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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