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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葛維樸要待阻止,已是不及。

  魔劍雷鈞右手大袖一揮,喝道:「石婆子,你站開些。」

  石姥撞到他面前,陡覺一股無形潛力,卷了過來,把她震得連退了數步。

  魔劍雷鈞也沒理她,走到冰兒身側,正待俯身朝冰兒摸去。

  石姥連退數步,厲聲喝道:「你不准動她。」

  魔劍雷鈞微哂道:「老夫和葛老哥約定了,在咱們比試之前,先看看小女娃兒是否有救了,你嚷什麼?」

  伸手抓起冰兒右腕,按了一下,說道:「果然是真氣虛脫之象。」

  葛維樸面情凝重,沉吟道:「真氣虛脫,若是換了旁人,咱們只須輸入真氣就可復原,但冰兒姑娘練的是『紫氣神功』,不受任何真氣,這就難了……」

  只聽房門口響起冷夫人的聲音,問道:「石姥,冰兒怎麼了?」

  石姥慌忙收起雙拐,三腳兩步的奔了過去,說道:「主人,你快進去歇息,沒有什麼,冰兒姑娘只受了一些輕傷。」

  冷夫人倚著門框,喘息道:「石姥,你別騙我,冰兒明明躺在那裡,快扶我去瞧瞧!」

  石姥急道:「你不能過去。」

  話聲未落,突然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冷夫人睜大雙目,駭然道:「石姥,你哭了?冰兒……她……」

  身子搖了兩搖,突然暈了過去。石姥一把扶住她身子,急急朝房中走去。

  葛維樸臉色凝重,說道:「謝公子先把冷姑娘送到房裡去,讓她躺下,再行設法施救。」

  他雖是謝少安的師父,但謝少安並沒有正式拜師,是以他仍以公子相稱。

  石姥在房中大聲道:「冰兒姑娘的房間,就在西首廂房裡,老婆子已經收拾好了。」

  謝少安雙手扶起冰兒,當先朝西隔房進去。

  鐵舟老人立即燃起了油燈。

  室中果然收拾的十分乾淨,靠璧一張木榻,被褥齊全,摺疊整齊。

  謝少安把冰兒仰躺在榻上,然後替她蓋上了薄被。

  鐵舟老人目光盯注在葛維樸的臉上,問道:「葛老哥,你看怎麼辦呢?」

  葛維朴修眉深蹙,說道:「華前輩明明已到了九連山,何以不見他的蹤影呢?只要華前輩在此,事情就好辦了。」

  鐵舟老人道:「這還用你說,兄弟是說咱們目前總得想想法子。」

  葛維樸沉吟了半晌,才道:「法子倒有一個,只不知是否管用?」

  鐵舟老人道:「葛老哥說的是什麼法子?有了辦法總比一籌莫展的好。」

  魔劍雷鈞道:「不錯,莫老哥快說來聽聽。」

  葛維樸徐徐說道:「咱們為難的,是冰兒姑娘自幼練『紫氣神功』,拒斥任何真氣,不到身死功失,無法給她輸注真氣。但咱們所謂輔注真氣,不外四處穴道,即『百會』、『靈台』、『勞空』、『湧泉』,也即是從經脈輸入,為『紫氣神功』所拒斥。」

  鐵舟老人道:「葛老哥說的辦法,難道不是從這四處穴道輔入?」

  葛維樸微微一笑道:「兄弟就是想到經穴輸入真氣,會受到拒斥,如果改以口中度入,經由她肺部輸入全身,就可不受練過『紫氣神功』的阻力了。」

  魔劍雷鈞大笑道:「葛兄果然高明,這一點,兄弟倒是並未想到。」略一沉思,說道:「只是誰替女娃兒用口哺氣呢?」

  鐵舟老人捋須笑道:「這還用說,老朽早已把冰兒交給謝老弟了,自然由謝老弟來哺她了。」

  謝少安俊臉驀地一紅,說道:「這個……」

  鐵舟老人臉色一正道:「老朽把冰兒交給你,並不是老朽一個人的意思,這是十八年前,三合會失敗之後,咱們幾人秉承華前輩的指示所約定的事情,不然葛老哥怎麼會叫你去找老朽?男女授受不親,果然是古有明訓,但嫂溺授之以手,豈可拘泥?這叫做從權,何況老弟和冰兒情同兄妹,你不救她,誰來救她?」

  謝少安肅然道:「為了救治冰妹,晚輩不敢推辭,只不知要如何度法?」

  鐵舟老人道:「那就快些下去,先盤膝坐好,把她抱起,然後凝神守一,以口對口,把真氣度去,看看是否有效!」

  佳人在抱,口對口度氣,別說年輕小夥子,就是花甲老翁,也會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因此才要他凝神守一,勿生綺念。

  這是暗含告誡之言,謝少安自然聽的出來,點頭道:「晚輩省得。」

  葛維樸道:「謝公子且慢,你在度氣之時,如果仍然受到拒斥,那就不用說了,如果真氣能夠順利度入,就得注意,屆時我當助你真氣,從你後心『靈台穴』輸入,你可把我輸入的真氣,轉度給冷姑娘就好。」

  魔劍雷鈞道:「女娃兒是和老夫比拚內力,才真氣虛脫的,老夫也該輸氣給她才是,這樣吧,等一會,小娃兒,你把兩雙手掌伸出來,老夫和葛老兒一人一邊,輸氣給你,你自問承受得了麼?」

  謝少安心中暗道:「這老魔頭心倒不算壞。」

  葛維樸接口道:「謝公子練的是『先天氣功』,大概役有問題。」

  魔劍雷鈞望了葛維樸一眼,詫異韻道:「他不是你徒弟麼?老哥對門人怎麼這般客氣?」

  葛維樸含笑道:「兄弟只是傳藝,謝公子並未入我之門。」

  魔劍雷鈞大笑諶:「這小娃兒一身功夫,已得你天山神髓,怎麼還未入門?囑,小夥子,你是沒拜過師麼?」

  一言提醒了謝少安,一時福至心靈,趕忙跪倒地上,叩頭道:「師父在上,弟子給師父磕頭。」

  鐵舟老人呵呵笑道:「對了,兄弟也覺奇怪,葛老哥對自己門人。一直以公子相稱,原來謝老弟還沒拜過師。」

  葛維朴含笑把謝少安扶起,說道:「快起來,拜不拜師,其實並不重要,有許多人,拜了師,一樣為非作歹,始羞師門,沒拜師的,只要處世為人,正大光明,一樣能行道江湖,替武林維護正義。」

  謝少安道:「師父教訓的極是。」

  魔劍雷鈞道:「小夥子,快上去度氣試試,別再多說了。」

  謝少安答應一聲,跨上木榻,盤膝坐定,然後伸手抱起冰兒,橫臂枕著她頸上,一面凝神運氣,緩緩睜眼,低下頭去,張嘴朝冰兒櫻唇接去。

  這一吻住櫻唇,謝少安但覺心頭一蕩,全身一陣燥熱,一顆心登時狂跳起來,抱著冰兒的手,也起了輕微的顫抖。但這可不是洞房花燭,親親我我的時候,何況還當著師父和鐵舟老人、魔劍雷鈞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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