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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蛇叟道:「這怕什麼?經老夫洗刷乾淨,硝制過幾次,打的比人皮面具還薄,戴在臉上,沒無不舒適感覺,而且緊貼皮膚,所以臉上一樣有表情,不像一般面具,死板板的毫無表情,一眼就可看的出來,你們快戴上了,時候不早,咱們也該走了。」

  謝少安接過面具,戴到臉上,用掌心輕輕燙平,果然輕鬆舒適,毫無感覺,不像先前那張面具,繃的緊緊的,臉上總是不大自然。

  冰兒看他戴上面具,變成了一張清俊而微見黝黑的臉孔,果然像是經常曬太陽的人,和他本來面目完全變了,但變的極為自然,不覺咭的笑道:「這面具果然做的精巧極了。」

  說著,也舉手戴上了面具。面具沒有男女之分,女子戴上了,因為臉型是女的,自然就成了女子。

  冰兒這張面具,比謝少安的稍稍白淨,更適合女的使用,但比一般女子,還是稍嫌黑了些。

  這就是莊稼人家的女孩子,看去不過二十出頭,比謝少安小了三四歲。

  蛇叟倏地站起身子,笑道:「你們從此時起,就是老夫的徒弟,一個叫蔡九郎,一個叫蔡玉香,是兄妹兩人,你們記下了。」

  說完,舉步朝山徑上走去。

  謝少安、冰兒跟著他身後走去。

  這回,他們繞由前山而上,走役多遠,就看到兩個藍衣漢子迎面上來,朝蛇叟抱拳一禮,問道:「老丈慢行,可有敝盟請柬?」

  蛇叟緩吞吞的走著,說道:「老夫是看幾個朋友來的,哪有請帖?你拿這個上去,給老夫通報一聲。」

  伸手之間,手上多了一條翠綠小蛇,朝那漢子遞去。

  那漢子猛吃一驚,口中「啊」了一聲,哧得後退不迭。

  蛇叟微哂道:「沒出息的東西,老夫既然把它交給你,它怎會咬你?」

  另一個漢子忙道:「小的不會弄蛇,你老只要把名號見告,小的立時給你上去通報。」

  蛇叟慢吞吞的道:「不用了,老夫要它上去通報,也是一樣。」

  說完,右手一抬,只見他手中翠綠小蛇,像箭一般淩空朝山上射去,一面回頭道:「徒兒,咱們上去。」

  當先舉步朝石板路上行去。

  那兩個藍衫漢子不知蛇叟來歷,但也不敢攔阻,一齊退到路旁,讓三人過去,先前問話的那個立即「嗤」的一聲,放起一道藍色火花,沖霄直上。

  火花才起,只見兩道人影,疾如流星,飛瀉而下,落到蛇叟前面一丈來遠。

  謝少安看的暗暗贊道:「他們來的好快。」

  這瀉落的兩人,一身青衫,修眉朗目,面如冠玉,面貌長得一般無二,正是飛天神魔門下十二弟子中人。此時並肩站定,拱手道:「前輩大駕光臨,在下兄弟迎迓來遲,只不知尊號如何稱呼?」

  蛇叟看了兩人一眼,心中暗暗驚奇,一手撚須,緩吞吞說道:「老夫應約而來……」

  底下的話,還未出口,突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長笑一聲道:「果然是余兄來了,兄弟失迎,徒兒,這位就是你們余師叔,外號蛇叟的便是,你們快快陪余師叔上來。」

  話聲鏗鏘,好像發自雲端。

  謝少安知道這是飛天神魔的聲音,他人明明還在山上後進,相去少說也在一裡以上,但聽來清越無比,好像就在對面說話一般,心中暗暗忖道:「這魔頭一身功力,果然驚人的很。」

  蛇叟仰天尖笑道:「天君久違了,沒想到兄弟會趕來吧?」

  他這話也是以「千里傳音」,送了上去。

  只聽另一個蒼勁聲音道:「餘老二,快上來吧,大家都在這裡,等著你呢!」

  謝少安知道這說話的是鷹叟李無畏。

  蛇叟驚喜的道:「是老大。」

  飛天神魔的兩個門人聽師父說出來就是蛇叟餘元,此刻聽雙方以「傳音」說話,兩個人神色恭敬,垂手肅立。

  直等蛇叟話聲一落,才一齊躬身道:「余師叔請。」

  蛇叟揮揮手道:「不用客氣,你們只管在前再帶路。」

  那兩人恭聲道:「是」,果然走在前面帶路。

  蛇叟隨便問道:「除了李老大,還有什麼人已來了?」

  左首一人答道:「莫師叔、顧師叔都已到了。」

  蛇叟道:「他們倒來得早,不,今晚你們師傅在這裡有什麼事?」

  左首那人道:「回余師叔,家師謹請諸位師叔,以及許多武林知名人士,定今晚舉行武林盟大會。」

  蛇叟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難怪李老大在各處留下標記,要老夫今晚非趕來不可。」

  說話之時,已經登上石坪。

  但見一片燈光,照耀得如同自晝,廟門上高系一方紅布,上書「武林盟大會」,五個金字,在八盞氣死風燈之下,燦然生光!

  每一盞氣死風燈下麵,都有名藍衣勁裝大漢腰跨單刀,胸前斜掛一條紅帶,上面也有「武林盟」三個金宇,站在那裡,好不神氣!

  飛天神魔兩個弟子引著蛇叟直入大門,左首一個腳下一停,朝右首那人道:「二師弟,你有事,就不必進去了。」

  右首漢子垂手應「是」,躬身道:「余師叔請恕晚輩告退了。」

  蛇叟含笑道:「老弟有事,只管請便。」

  右首漢子躬身一禮,便自退去。

  左首漢子接著又朝站在廊下的一個青衫漢子招了招手。

  那漢子立時趨了過來,垂手道:「大師兄有何指示?」

  原來他是飛天神魔的大弟子困敦。

  只聽困敦說道:「我要陪同余師叔進去,這兩人是余師叔的門下,領他們去西廳待茶。」

  那青衫漢子躬身道:「小弟遵命。」接著回身朝謝少安、冰兒拱拱手道:「二位請隨兄弟來。」

  蛇叟點點頭道:「徒兒,你們隨這位師兄去好了。」

  謝少安、冰兒躬身領命,就隨著青衫漢子走去。

  蛇叟餘元也由困敦引路,往後院而去。

  謝少安隨著青衫漢子從殿右側一道月洞門進去,一面問道:「在下還未請教兄台姓名?」

  那青衫漢子道:「兄弟淵獻,二位呢?」

  淵獻,是十二弟子中的最後一名。

  謝少安道:「兄弟蔡九郎,她是舍妹玉香。」

  淵獻回頭看了冰兒一眼,問道:「你們跟隨余師叔有幾年了?」

  謝少安道:「快三年了!」

  穿行長廊,折入了西廳,原來這西廳一排五間,連成院落,和東首的「齋堂」,遙遙相對。

  淵獻領著兩人走入西廳回廊,就聽到一陣粗獷的笑聲,傳了出來,好像大家正在大聲說笑。

  淵獻跨進廳門,就高舉雙手,拍了拍掌,說道:「諸位兄台,兄弟替諸位介紹,這二位是蛇叟余師叔的高足,蔡氏兄妹蔡九郎、蔡玉香,大家都是自己人,多多親近。」

  廳上放著一張長條桌,桌上放著茶水和幾色細點茶食。

  圍著長桌坐了十來個人,其中有八個人,謝少安和冰兒都不陌主,那是天狼叟的門下。

  淵獻話聲一落,就有人尖聲叫道:「歡迎歡迎。」

  接著也有人鼓掌。

  謝少安、冰兒也趕忙抱拳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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