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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薑兆祥一眼瞧到李玫,急急掠到他身邊,何道:「表妹,你沒事了吧?」

  李玫眼圈一紅,說道:「沒有謝公子適時趕來相救,我……我早已活不成了!」

  謝少安迎著琵琶仙道:「老人家傷勢初愈,不可走動。」

  琵琶仙呵呵笑道:「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只要劇毒解了,這點傷,還不要緊,老弟已經把陌上風趕跑了,只是此人氣量狹仄,睚眥必報,你老弟日後退上他時,可得小心。」

  謝少安淡淡說道:「多謝老人家關照。」

  琵琶仙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大石,獨自坐了下來,才抬頭笑道:「我老頭匆匆趕來,就因為你小哥第一次替我會了酒賬;第二次又救了我老命,我欠了你兩筆人情,連小哥姓甚名誰不知道,我老頭心裡憋不得半點事兒,你說這有多難受?」

  謝少安道:「區區小事,老人家何用掛齒,在下謝少安。」

  琵琶仙微微歎了口氣道:「英雄出少年,只不知小哥令師是誰?」

  李玫沒待他回答,搶著道:「他說他沒有師傅,只是自己練的!」

  琵琶仙摸摸鬍子,還沒開口。

  謝少安道:「老人家也許不信,但在下說的,確實是實情。」

  李玫披披嘴道:「鬼才相信。」

  姜兆祥因謝少安總是救子自己兩人,怕她言語頂撞人家,連忙攔道:「表妹……」

  琵琶仙笑了笑道:「也許是小哥另有奇遇,不足為外人道。」

  謝少安但然點頭道:「老人家只說對了一半,在下雖無師承,但確有一段奇遇,在下這點微末之技,只是從一冊手抄本上學來的。」

  李玫眉毛一挑,好奇的道:「那是一冊什麼武功?」

  謝少安道:「在下也不詳細,因為卷首已經殘缺不全。」李玫偏著頭道:「這本書,你從哪裡得來的呢?」

  謝少安道:「事情是這樣,家父謝安仁,原是丹陽世醫……」

  琵琶仙突然笑道:「小哥原來是丹陽名醫謝安仁謝大夫的令郎,府上數代均以醫術救世,令尊在江南素有國手之譽,只是從未聽說他會武。」

  謝少安道:「家父確是不會武功。」

  李玫睜著一雙亮晶晶大眼睛,一霎不要的望著他。

  謝少安口氣微頓,續道:「那是六年前的初春,傍晚時分,家父從城外診病回來,看到路旁倒臥著一個重病垂死的老人,家父就把他用自己坐的轎子,抬了回來……」

  李玫問道:「這人是誰?」

  謝少安道:「不知道。」

  李玫小嘴一噘,沒有開口。

  謝少安又道:「回到家裡,家父才發現這老人內傷極重,已是奄奄一息,經家父悉心治療,原以為少說也得調理個一年半截,才能復原,哪知這老人第三天已能起床走動,家父沒有問他姓氏,他也沒說。」

  琵琶仙一手摸著鬍子,不住的點頭。

  李玫望望他,心中暗道:「人家沒說名字,你倒好像已經知道了。」

  謝少安續道:「第四天早晨,我經過庭前,那老人就坐在階上哂太陽,看到我招招手道:『小兄弟,你過來。』我走到他跟前,他忽然從懷中摸出一本薄薄的書本,迅速卷成一卷,塞到我手裡,低聲說道:『府上數代積德,這東西應該歸你所有。』我問他這是什麼書?那老人道:『你不可告訴令尊,也不可告訴任伺人,書上文字你已經看得懂,每晚臨睡前,按圖練習,自有好處,不過有一點你必須記住,等你全練完了,你就把這本書燒去。』這天,那位老人家就不辭而別,我聽家父只是說著:『奇人,天壤間的奇人。』因此料想他送給我的這本書,也一定是奇書。」

  琵琶仙聽到這裡,雙目之中,異采連閃。

  李玫問道:「你那柄劍呢?是不是他送給你的?」

  謝少安道:「不錯,那是三年前,在下早晨起來,看到臨窗的桌上,多了一柄軟劍,另外還有一張紙條,語多獎勵,說這柄軟劍,叫做寒螭劍,是他化了三年時間、才覓來的,要我好自為之,底下也沒具名,但我猜想准是那位老人家。」

  李玫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誰麼?」

  謝少安道:「在下六年來一直不曾見過他老人家,自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誰了。」

  李玫眨動一雙大眼睛,問道:「你行走江湖,是不是想找那位老人家?」

  謝少安道:「在下另外有事……」忽然目光一抬,說道:「聽姑娘口氣,好似知道這位老人家是誰了?」

  李玫咭的笑道:「我哪裡知道?但你著想知道的話,我倒可指點你去問一個人,我想他一定會知道。」

  謝少安急急問道:「姑娘說的是誰?」

  李玫俏皮的笑了笑,一手撥弄著她垂在胸前的辮子,神秘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謝少安道:「這會是誰?」

  琵琶仙呵呵笑道:「李姑娘說的,就是我老頭了。」

  李玫得意的笑道:「你終於承認了。」

  謝少安拱拱手道:「老人家真的知道家師是誰麼?」

  李玫道:「你不是說沒有師傅的麼?」

  謝少安道:「在下這點能耐,全出他老人家所賜,因此在下心目中,還是把他老人家視作恩師。」

  琵琶仙接著搖搖頭道:「江湖上黑白兩道,各門各派的人,我老頭差不多沒有不認識的,但你小哥的這位師傅,我可摸不准他是誰?」

  李玫聽的一怔道:「你老人家方才聽公子說話的時候,不是不住的點著頭麼?」

  琵琶仙大笑道:「我點頭,是因為那老人家傷勢好的極快,可見他一身內功,已達爐火純青之境。」

  薑兆祥道:「表妹,咱們承琵琶仙老人家和謝公子相救,此刻快近午時,咱們該上路了。」

  李玫聽二師兄催自己上路,不由抬眼望望琵琶仙、謝少安兩人,問道:「二位呢?要上哪裡去?」

  琵琶仙回頭朝謝少安問道:「小哥打算到哪裡去?」

  謝少安道:「在下前往廬山。」

  李玫春花般的臉上,忽然綻出欣喜之色,啊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們也是到廬山去的。」

  姜兆祥看到表妹這份欣喜之狀,臉色有些不大自然,暗暗朝李玫使著眼色。

  這也難怪,他奉師傅之命,不但是陪同表妹前往青玉峽,而且身邊還帶著「金鳳鉤」和一塊玉符。

  師傅雖沒明說,但此行顯然十分隱秘,不能為外人知道,謝少安縱然救過自己兩人性命,總究是外人。

  還有就是表妹和謝少安認識不到半天工夫,就有說有笑,一見如故,心裡也難免有些酸溜溜的!

  李玫看了薑兆祥朝她連使眼色,心中不覺有氣,粉臉一沉,噘起小嘴,說道:「我們性命都是謝公子救的,告訴他,又有什麼要緊?」

  薑兆樣給她這一嚷,臉上訕訕的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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