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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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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文輝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他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是睡在觀音堂破廟之中,覺得身上有些涼颼颼的,好像睡在地上,心中一陣詫異,揉揉眼睛,翻身坐起。 只見自己果然睡在一間破廟大殿的角落上,腳邊還蜷伏著一個少女,一頭青絲,披覆在她臉上,遮去了一半臉孔,但長長的睫毛,玉管似的鼻子,紅菱般的小嘴,和她羊脂白玉般,透著淡淡紅暈的臉頰,蘭息輕勻,睡態嬌憨,真是比花還嬌! 飛燕!他突然想起昨晚之事,自己不是被琵琶手擊傷胸口,傷的不輕,好像還吐了幾口血…… 目光瞥處,身前不遠的地上,果然有著兩灘已經凝結的鮮血,證明自己確實因負傷而吐過血! 那麼自己睡了一覺,傷勢怎麼就爽然若失了呢? 他看看睡得很甜的飛燕,心中暗道:一定是她身邊帶有傷藥,不然,被「金琵琶手」震傷內腑,絕不會好的這般快法而好。 她一顆頭幾乎就枕在他膝上,他不敢動,怕驚醒了她,但也正好仔細的欣賞她甜美、嬌稚的睡態。 蘭息輕勻睡態舒,海棠雖豔未能如! 祝文輝究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知好色,則慕少女,他從小住在鏢局裏,很少和姑娘們接觸,這回,看著飛燕嬌稚的睡態,心頭一陣蕩漾,情不自禁的緩緩低下頭去,輕輕的吻著她的鬢髮! 一縷令人陶醉的淡淡的幽香,吸入他鼻孔,他心頭感到飄飄然,如夢如霧…… 不信有詩為證:幽香恰好微微處,沉醉郎心不在多…… 驀地,一聲「嚶嚀」,飛燕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俏目乍睜,看到他如醉如癡的模樣,雙頰一陣紅暈。偏過頭去,口中輕呼道:「你……」 祝文輝同樣感到一陣臉紅心跳,吶吶的道:「你……飛燕……是你救……了我……」 飛燕舉手掠掠鬢髮,羞澀一笑道:「才不是呢,哦,你醒來一陣了吧?該吃藥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接著說道:「這是桑老前輩交代的,要你空肚吞服吃了藥,要好好運功調息。」 祝文輝從她手中接過藥丸,問道:「桑老前輩是誰?」 飛燕道:「桑老前輩就是太行一叟,昨晚你傷的很重,沒有桑老前輩賜救,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祝文輝看著她,低笑道:「在下想起來了,昨晚你是不是哭了?」 飛燕粉臉一紅,搖頭道:「你壞死啦,我才不哭呢!」她不待祝文輝開口,嬌嗔道:「你要不要聽昨晚的事?不要聽,我就不說了!」 祝文輝忙道:「自然要聽,你快說吧!」 飛燕等他服下藥丸,才把昨晚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祝文輝道:「原來昨晚還發生了這許多事。」 飛燕嫣然一笑道:「好了,我都告訴你了,現在快運功吧!」 祝文輝看她輕顰佯嗔的模樣,心裏一陣感動,當下就依言盤膝坐好,吐納運功。 飛燕看他坐定,就悄悄走出大殿,想找口水井,洗一把臉,剛剛走下石階,就見太行一叟一手提著一個酒葫蘆施施然從長廊轉出,急忙迎著道:「老前輩早。」 太行一叟頷首笑道:「小姑娘早。」腳下一停,接著問道:「那娃兒服藥了麼?」 飛燕道:「服下了,他正在運功呢!」 太行一叟道:「他傷勢初癒,你們今天得在這裏待上一天,廚房裏熬了一鍋稀飯,老夫到前村去打酒,順便買些米菜回來。」 飛燕想起昨晚老婆婆的囑咐,心中一動,忙道:「老前輩,我去買菜,我會做幾樣拿手小菜,給你老下酒好不好?」 太行一叟聽的大喜道:「你會燒菜,妙極、妙極,老夫只會炒幾個蛋,燒一盤麻菇豆腐、紅燒肉,吃了幾十年,早就吃膩了,你只要燒的和老夫不一樣,就算好了。」 飛燕嗤的笑道:「自然不一樣,我燒的菜,保管老前輩吃得胃口大開。」 太行一叟摸著一把白鬍子,連連點頭道:「真是妙極,哈哈,小姑娘,那你就快去吧!老夫給你一說,饞蟲都要爬出來了,哦,你去買,別忘了帶幾條油條回來,老夫稀飯裏只放了一些鹽巴,只怕你們無法下嚥呢!」 飛燕道:「你老為什麼不放糖呢,甜稀飯就不用小菜了。」 太行一叟笑了笑道:「廚房裏只剩了鹽巴,老夫不放鹽巴,你說要放什麼?」 飛燕從他手中接過酒葫蘆,嬌笑道:「老前輩,我去啦!」 扭著屁段,一陣風朝廟外奔了出去。 太行一叟望著她後影,拈鬚微笑道:「這娃兒還真逗人喜愛!」 *** 大殿上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 如今已是午牌時光。 祝文輝早已醒轉,他傷勢也痊好了,聽說飛燕在後進廚房裏燒萊,要進去幫忙,卻被她笑著推了出來。 不多一會,飛燕笑盈盈的托著一隻盤子走出,朝祝文輝道:「你要幫忙,就去把一鍋飯端出來。」 祝文輝連聲應是,進去把飯鍋端了出來。 大殿上沒有桌椅,飛燕早已把木盤放到地上,盤中放著三大碗菜餚,一碗是青椒炒牛肉絲,一碗是筍片炒腰花,另一碗是紅燒蹄筋。 這不過是極為普通的萊餚,但卻使人有色香味俱佳之感。 太行一叟已經居中席地坐下,呵呵笑道:「妙極,小姑娘,你燒的菜,香氣濃郁,老夫已經饞涎欲滴了,來,來,大家坐下來吧!」 飛燕走到太行一叟身邊,替他拔開酒葫蘆的塞子,含笑道:「老前輩,你先嘗嘗我的手藝兒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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