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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幽情偏在別時多

  「哈哈!」

  南世侯大笑,道:「小子,你是找……」

  「噫……」試想南世候是何等人物,趙南珩說話之時,目光不定,右手一握劍柄,早已引起他的注目。

  但「死」字還沒出口,突然發覺那藍衣漢子手上使的,竟是峨嵋派鎮山之寶的倚天劍!

  不,他出手一招,居然竟是「辟邪劍法」,口中微噫,陡然從身邊飛起一串銀花,疾灑而出!

  四位掌門人,自從趙南珩現身之後,大家全都深感詫異,想不到江湖上居然出了這麼一位青年高手,敢和南魔動手?

  同時自己四人,方才業已敗在南魔手下,雖然眼睜睜瞧著千手如來落到地上,跌碎許多手臂,也不好出手去搶。

  但四人卻全都暗中凝聚功力,只要趙南珩呈一呈不支,大家都將全力一擊,出手解救。

  因為他們四人身為一代掌門之尊,輸了千手如來,自無話說,但為了搶救一名年輕人而出手,四派掌門自是責無旁貸。

  南魔「噫」聲出口,大覺大師口中,也不禁同時發出一聲輕噫!

  「鏘!」兩串銀花,在空中乍接,響起一陣金鐵交鳴。

  劍光突斂,銀花頓沓,兩條人影霍然分開。

  南世候紫袍飄動,斜退了一步。

  趙南珩卻被他震得腳下踉蹌,接連後退。

  四位掌門人同時一驚,南世侯已滿臉殺氣,猛地跨前一步,左腳飛處,砰的一聲,把綠玉金蓮千手如來踢得粉碎。

  七星劍一指,厲聲喝道:「小子,今晚留你不得……」

  「爹!」南玖雲尖叫聲中,突然從斜刺裏撲出,一把捧住南世侯執劍有脫,焦急的道:「爹,你……你不是答應過女兒,他……他……」

  南世侯愕然回頭,截住她話聲,道:「玖兒放手,這小子留他不得!」

  南玖雲抱著她父親右腕,死也不放,急得流淚道:「他……他就是趙兄弟,你老人家答應過女兒,不傷他的。」

  南世侯似有所悟,目光瞧著趙南珩一陣打量,濃眉一皺,點點頭道:「這小子也會『辟邪劍法』,好,為父答應你,從今晚起,就以十日為限,你必須叫他投到為父門下。」

  南玖雲道:「女兒遵命。」

  南世侯冷冷地望了四位掌門一眼,雙腳頓處,人已破空飛起!

  趙南珩被南魔一劍震得面紅心跳,血氣浮動,穩住身子之後,立刻凝神調息,根本不知南魔父女說些什麼?

  此時眼看千手如來被他一腳踢得粉碎,南魔騰身飛去,不由大喝一聲,長劍一領,方待縱身撲起!

  南玖雲可比他還快,身形閃出,一下攔到趙南珩面前,急道:「趙兄弟使不得!」

  趙南珩被她一攔,只好停住身子,抱拳道:「姐姐別來可好?」

  南玖雲瞧著他,一語不發,目光閃動,眼角中突然滾落幾顆淚珠。

  「阿彌陀佛!」

  大覺大師卻在此時,走近兩人身邊,合十道:「小施主這柄長劍,可否借與老衲一瞧……」

  趙南珩從樹上揀出,就和南魔動上了手,一直沒有時間叩見老師傅,此刻不待大覺大師說完,慌忙丟下手中長劍,撲的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弟子該死,沒向老師傅叩請金安,還讓……讓……他把千手如來踢碎了。」

  他本待要說:「讓南魔把千手觀音踢碎了」,但因南玖雲站在身邊,說了兩個讓字,才把南魔改成「他」字。

  大覺大師目光注在趙南珩臉上,驚喜的道:「孩子,你真的是南珩?難為你一年時光,武功精進神速,唉,這不能怪你,這是劫運使然,你快起來,去見過三位掌門人。」

  趙南珩站起身子,又過去叩見百愚上人、一塵子、雲台老人等三人。

  大覺大師眼看南玖雲依然站著不走,合十道:「小施主如別無見教,就請便吧!」

  南玖雲瞧了趙南珩一眼,欲言又止,低頭疾走,朝廟外奔去。

  一塵子從地上抬起綠玉如來佛像座台,那是用純金鑿成的一朵蓮座,仍然完好如初,並沒受到損毀,不禁感慨的道:「咱們忝掌四派門戶,連一尊佛像都無能保全,實在愧對先師!」

  趙南珩心中一動,連忙從懷中取出那本梅花冊頁,送到大覺大師的面前,道:「老師傅,這是師祖親筆手繪,畫中梅花,就是千手如來佛像上的十八招『辟邪劍法』。」

  四位掌門人聽得不期一怔,想起南魔方才果然說他也會「辟邪劍法」之言。

  大覺大師因師尊的倚天劍,也在趙南珩身上,心知必有遇合,一手接過畫冊,一面抬目問道:「孩子,你這本畫冊和倚天劍,是從何處得來的?」

  趙南珩把得劍經過,以及四派一門在觀音渡集會,自己如何尋上祝融峰,目睹南魔練劍始末,擇要說了一遍。

  百愚上人合十道:「阿彌陀佛,佛像雖毀,四派絕學終得保存,實是我佛保佑。」

  一塵子道:「小施主和二師弟約在龍鳳潭見面,那裏是紫宸觀,乃是武當下院,三位道兄和趙小施主,不如請到觀中休息,再作計議。」

  趙南珩因天地一卜臨行時叮囑自己,曾有南嶽事了,別忘了到終南山去之言,連忙朝大覺大師躬身道:「弟子奉乾坤一丐游老前輩之命,南嶽事了,命弟子前去終南辦事。」

  大覺大師聽得微一遲疑,轉臉朝百愚上人道:「老衲當日因封山在即,才把此子奉托,如今神丐既然要他前往終南辦事,老衲之意,不如把此中因果,提前告訴此子,不知上人以為如何?」

  百愚上人合十道:「大師說得極是,趙……」

  說到這裏,忽聽一縷極細的聲音,從遠處傳入耳鼓,有人細聲說道:「我師傅要他到終南山去,自有道理,兩位大師不用多說。」

  百愚上人心頭一震,但臉上絲毫不露,口風一轉,緩緩說道:「只是老衲之意,神丐要小施主前去,想必已另有安排。」

  大覺大師也在同時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立即朝趙南珩說道:「老僧和三位掌教,前去紫宸觀,你既奉神丐之命,有事終南,就不必跟去了。」

  趙南珩不知老師傅方才和百愚上人說的什麼,但又不敢多問,唯唯應是。

  下了祝融峰,四位掌門人飄然自去。

  趙南珩舒了口氣,抬頭瞧瞧天色,已是四更時分,正待舉步走去,只聽身後有人叫道:「趙兄弟!」

  那是南玖雲的聲音!

  趙南珩停步回頭,朝身後望去,果見南玖雲從林中閃出,迎著自己走來,這就拱手問道:「姐姐可有什麼事嗎?」

  南玖雲黛眉低蹙,望著趙南珩柔聲道:「趙兄弟,你可是怒惱我爹嗎?」

  趙南珩沒有作聲。

  南玖雲輕輕嘆道:「爹不該把那尊千手如來砸碎的。」

  趙南珩冷笑道:「砸了千手如來,天底下就沒有第二個會使『辟邪劍法』之人。」

  南玖雲眼圈一紅,苦笑道:「趙兄弟,你不要說了,姐姐心裏亂極了,我一直自詡不是平常女子,也不願以世俗女兒態,邀人垂憐,只是……趙兄弟,你……是我南玖雲心頭知己,爹是我的生身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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