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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白鶴道長道:「賊人假冒裴盟主,自可以盟主身份,號令天下武林。再說他假冒道兄和智善大師,自然企圖奪取武當、少林二派的基業了。」

  銅腳道人笑道:「他們縱然假扮貧道,假冒智善大師,以區區一人之力,又豈能動搖少林、武當的根本?」

  宋秋雲在旁道:「那可不一定。他們既能假冒道長,假冒智善大師,再假以時日,暗施手腳,總有一天,少林,武當二位掌門人也會給他們害了,也依樣畫葫蘆,換上一個假的。只要給他們換上了假掌門人,少林、武當二派,不就落在他們手中了麼?」

  銅腳道人矍然一驚道:「宋姑娘說得極是,這倒不可不防!」

  白鶴道人笑了笑道:「這就是荀相公要楚少施主前來的用意了。」

  銅腳道人輕輕歎息一聲道:「荀相公算無遺策,真是料事如神!」他身為武當三子的老二,在武林中聲望極隆,但目下之意,對荀蘭蓀似是極為心折。

  楚秋帆問道:「道長見過荀賢弟麼?」

  銅腳道人道:「荀相公昨天還來過,但匆匆走了,曾說少施主也快要來了。如果時間來得及,他會趕來和少施主相見的,但如果時間來不及,要咱們只管先走……」

  楚秋帆道:「道長就要離開此地麼?」

  銅腳道人笑了笑道:「白鶴道兄和貧道二人在此地等的就是少施主,少施主既已趕來,咱們自然就要動身了。」

  楚秋帆聽得暗暗奇怪,說道:「二位道長要去哪裡呢?」

  銅腳道人道:「貧道二人陪同少施主先去少林,再上武當。少施主身邊既有智善大師的遺物,不怕少林方丈不相信了。」

  楚秋帆聽得又驚又喜,心中暗道:「如能得到少林,武當二派的支持,揭穿老賊假冒師父的陰謀,師父大仇也可以湔雪了!」急忙向二人深深作了一揖,說道:「如能得蒙二位道長之助,先師大仇得以湔雪,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銅腳道人含笑道:「少施主好說,就是不說貧道身蒙其害,這批賊黨如此妄作非為,關係武林大局,少林、武當也絕不袖手。」

  宋秋雲聽說要去少林、武當,自是滿懷高興,偏頭問道:「兩位道長,咱們什麼時候去呢?」

  銅腳道人道:「二位施主遠來,且在這裡休息一、二天,荀相公答應要趕來的,咱們等他一天,如果明天不來,咱們後日一早再動身不遲。」

  楚秋帆也因和荀賢弟已有多日不見,心中盼望著他會及時趕來,當下點頭道:「道長說的是。」

  宋秋雲回眼看了他一眼,說道:「大哥,你的荀賢弟不知明天會不會趕來,我真想見見他呢!」

  這一晚,楚秋帆和宋秋雲就被安置在竹樓上。原來這座竹樓乃是羅漢庵住持接待方外好友的賓舍,一排五楹,正好有四個房間,房內用具,都是竹器,十分雅潔,吃的雖是素齋,也極為精美可口。

  宋秋雲住在竹樓上,處處都覺得十分新奇。

  兩個老道士沒事可做,晚餐之後,又在下棋了。

  宋秋雲卻只是纏著楚秋帆問長問短,話題始終在荀蘭蓀身上,她姑娘家心思較細,算著楚秋帆從翡翠宮出來,怎麼也算不出有四個月時間來,這些時間,他又到哪裡去了呢?

  楚秋帆一直沒有告訴她自己在括蒼山練功之事,如今給她這一追問,只得把荀賢弟如何送自己一冊《太虛玄功》,自己在一所破廟中,住了三個月,一字不遺的和她說了。

  宋秋雲聽得十分神往,偏著頭問道:「原來大哥還有這麼一段奇遇,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呢?」

  楚秋帆道:「那三個月只是練功,沒有什麼事情好說的。」

  「不!」宋秋雲道:「我想那荀蘭蓀一定是一位奇人,嗯,你越說我越想見見他了,只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來?」她忽然好似想起什麼來了,急著問道:「那天,你和老賊動手,那淩空發招的幾式爪法,是那裡學來的呢?」

  楚秋帆笑道:「那是我臨時看了老賊的手法學的。」

  宋秋雲披披嘴道:「我不相信,臨時學的,就能和人家動手麼?」

  楚秋帆道:「我沒騙你,因為那冊《太虛玄功》後面,有一篇叫做《萬法歸宗要訣》,是百家武功的總匯,只是文字十分艱深,很難領悟。我看了老賊使的『天龍爪』,和《萬法歸蹤》上四句口訣相似才領悟的。你還記得不?在田舍翁家裡,那天崆峒三真使的『無形神拳』,書上也有四句口訣,給我領悟了,還了他們幾下,崆峒三真還以為我和他們崆峒派有淵源呢!」

  「真的?」宋秋雲睜大眼睛,十分羡慕的道:「這篇《萬法歸宗要訣》竟有這麼大的好處,大哥,那你天下武功,只要看上一眼,都可以學會了,再過些年,你不是成了天下第一了麼?」

  楚秋帆笑道:「哪有這麼容易?《萬法歸宗要訣》雖是集天下武功口訣於一篇,但我只是把它囫圇吞棗,硬背了下來,其中句子,能夠領悟的,還不到十分之一呢!」

  宋秋雲興奮的道:「對了,大哥,以後遇到武功高強的人,你就多留心點,再和書上的句子多對照著想想,就可以想通了。你學會的,就教給我,好不好?」

  楚秋帆知道自己練的的「太虛玄功」,可能就是《萬法歸宗要訣》的基本功夫,沒練過「太虛玄功」的人,就是知道了某種功夫的訣竅,也無法練成的。但這話他不好說出來,只得點點頭道:「好吧!」

  宋秋雲喜孜孜的道:「大哥,你真好。」接著又道:「我說得對不,荀蘭蓀是一位奇人,現在不假了吧,他送給你的書,你只練了三個月,什麼武功就一看就會,由此可見,他的武功,不是已經高不可測了麼?嗯!我怎麼沒聽師父說過,天下還有這麼一本武功秘笈呢?」她望著楚秋帆,略現靦腆的道:「本來你說你的義弟,我也要叫他二哥,我心裡還不願意,現在聽你這麼說來,荀蘭蓀有這麼好,明天我見到了他,就該叫他二哥了。」

  楚秋帆道:「你不是也想荀賢弟送一本秘笈給你嗎?」

  宋秋雲粉臉一紅,說道:「才不呢。他和你情投意和,又看你是個正人君子,所以才送給你的。我是因為他對你好,才心甘情願叫他二哥,又不是想他送我書,才叫他的。」突然,她跳了起來,口中哦道:「大哥,我想起來了,那天,你被老賊一掌擊中前胸,傷得很重,左肩也一直流血不止。後來,我大師姐在小山上找到你,左肩血已止住,據大師姐說,你好象服了什麼療傷靈丹,不但傷勢好得很快,體內真氣也迅速得到了補充,這救你的人,會不會就是荀二哥呢?」

  楚秋帆聽得不期一怔,從清塵道長,白鶴道長二位都是荀賢弟救的這一點推想,自己這次身負重傷,為荀賢弟所救,該是十分可能的事。何況,自己和宋秋雲今天趕來羅漢庵,他卻在昨天匆匆趕來,又匆匆的走了,這不是說,他比自己早來了一天?早一天趕來,也證明他是和自己同路的了,但他又為什麼要匆匆離去呢?難道荀賢弟有意避著自己?否則天底下哪有這般巧的事?他和自己情投意合,才結為口盟兄弟,又送自己秘笈,又要自己在括蒼山一所破廟中練功,對自己如此關愛,為什麼又要規避著自己呢?他想到荀賢弟有意規避自己,登時想起自己在括蒼山破廟練功的三個月時間,荀賢弟也一直沒來過,據董老實(現在已經知道他是飛熊董天鳴了)說,有一次他到了山下,又匆匆走了,也沒和自己見面,他這是為什麼呢?

  宋秋雲看他只是低頭不語,忍不住叫道:「大哥,人家在問你呢!」

  「哦!」楚秋帆抬頭道:「你說什麼?」

  宋秋雲道:「我說你被老賊打傷,會不會就是荀二哥救你的?」

  楚秋帆只得含糊的道:「如果是荀賢弟救了我,怎麼不和我見面,就走了呢?」

  宋秋雲「咭」的笑道:「我想荀二哥臉一定很嫩,他看到我和大師姐,就不好意思露面了。」

  走廊上,兩個老道還在月下下棋,似乎正殺得難分難解。

  楚秋帆眼看夜色已深,忙道:「妹子,時間不早了,你該回房去休息了。」

  宋秋雲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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