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
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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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飛天雁邵希仁打碎了一隻茶碗之後,恰好酒保們陸續送進菜去,邵希仁身為主人,藉此敬酒,大家話風一轉,就沒有人再提骷髏標記之事。 心中好生失望,獨自悶悶的喝了兩杯酒,正待吃飯! 只見一名酒保匆匆上樓,走到暖廳門口,躬身說道:「辰陽言家駒言少爺求見東主。」 飛天雁邵希仁道:「他人呢?快快有請!」 酒保應了一聲是,立即返身下去。 許庭瑤暗道:是了,敢情自己和藍衫書生闖上樓來之後,酒店中怕再有人上來,已派酒堡在樓梯下招呼,阻擋客人上樓。 辰陽言家來的?言家一門,雖然很少在武林走動,但「言家拳」和「言家煞手」在江湖上卻無人不知,酒保稱來人少爺,敢情是七步追魂言成德的子侄輩了。 正想之間,只見那酒保已領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上來。 那青年一身孝服,滿臉都是風塵之色! 言家駒才一上樓,暖廳中布簾掀處,飛天雁邵希仁已自現身,一眼瞧到了言家駒一身孝服,登時吃了一驚,問道:「賢侄你是……」 言家駒聞聲抬頭工址即搶上幾步,撲倒在地,放聲大哭道:「邵師叔,我……我父親給人害死了……」 許庭瑤聽他稱飛天雁師叔:心中不禁一奇,原來邵希仁還是湘西言門中人! 飛天雁邵希仁紫膛瞼神色大變,雙目之中,陡然射出棱棱精光,問道:「仇人是誰?」 言家駒含淚說道:「先父死的離奇,侄兒還查訪不到仇人到底是誰?但據先父臨終時說出,好像是一個黑衣女子……」 飛天雁邵希仁皺皺眉怔道:「黑衣女子?」 言家駒點點頭道:「是黑衣女子,言興聽到她笑聲清脆,判斷年紀似乎並不大,猜想起來,極可能是昔年骷髏教的餘孽。」 飛天雁邵希仁身子微微一震,紫膛臉上突然閃到一絲恐懼的陰影,但這恐懼之色一閃即收,沉吟道:「賢侄起來,報仇之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你先隨我進去。」 言家駒口中應「是」,跟著邵希仁進去。 許庭瑤聽說七步追魂言成德也死在骷髏教人手下,立時凝神傾聽。 飛天雁邵希仁替言家駒引見過在座三人,然後問道:「賢侄,大師兄如何被害?你把詳細經過情形,說出來聽聽。」 言家駒道:「詳細經過,小侄也說不出來,那是七天前的晚上,先父在靜室運功,師叔知道先父的靜室,是在後院中,平日未奉呼喚,任何人都不准進去。那天晚上,侍候先父的言興,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先父一聲嘹亮長笑,驚醒過來,靜室中傳出先父的聲音,道:「你不肯說出來歷,就得替我留下。」另一個女子嬌脆聲音道:「言老爺子既然不肯賞光,也就算了!」接著就聽到有人悶哼了一聲,等言興聞聲趕出,先父已經跌倒地上,左手緊掩胸口,只說出…『是……黑衣女子……九裡關……』就……就咽了氣,後來小侄在先父案上發現一張白紙畫的骷髏標記,猜想可能是當年骷髏教餘孽,死灰復燃。」 玉面二郎宮丹白道:「那張白紙畫的骷髏,口中可是長著兩顆獠牙?」 言家駒道:「正是如此。」 飛天雁邵希仁又道:「大師兄喪在拳腳還是兵刃之下的?」 言家駒低頭道:「先父是喪在『煞手』下的。」 這話不僅聽得飛天雁等人全都一愕,連室外的許庭瑤也深感意外。 要知「言家煞手」,名馳武林,乃是辰州言門的獨門陰功,這種功夫和點穴一道,極相類似,按季節時辰,拍人穴道,凡被拍中的人,當時絲毫不覺,要過了若干時日,才傷發致死,時日遲早,完全由拍的人隨心所欲,最長可以延到半年之後才會發作,最快的是當場殞命,無藥可救。 言成德就是以「煞手」成名,才有「七步追魂」之號,不想他們言家的獨門功夫,卻會被人偷學了去,轉而對付言家的人。 暖廳中共有追雲丐閻子坤暗暗點了點頭! 飛天雁邵希仁滿臉激憤,仰天厲笑道:「我姓邵的縱然不濟,也非和他們一拚不可!」 說到這裡,朝席上三人拱拱手道:「閻大俠武林前輩,法通大師是兄弟二十年,方外至交,宮少俠華山英彥,算來都是外人。兄弟不怕出醜,收歇飛雁鏢局,雖是年屆知命,不想再幹刀頭舔血的買賣,實在另有原因……」 其實他不說出來,大家也是心裡有數,飛雁旗在江湖上聲譽極隆,絕不會無緣無故收歇的。 飛天雁邵希仁說了這幾句話,敢情心裡極為激動,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才又繼續地說道:「這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有一位卸任的知府大人,由開封回合肥原籍,指名要兄弟親自護送,那知過了六安附近的楊柳店,就遇上一個青衣女子,騎著一匹黑驢,從兄弟身邊擦過。 兄弟當時就心生警覺,因為這一帶路面縱然不寬,也足可容的兩騎並行,急忙回過頭瞧去,那匹黑驢,業已奔出老遠,而且可以看出那女子騎術極精,絕不會無故撞上兄弟。伸手一摸,既未丟了什麼東西,身上也並無不適之感,也就不放在心上,等到在六安落店以後,才發覺兄弟右臂衣袖上,被人插了一枚銅錢大小的紙骷髏,骷髏口中長了兩顆撩牙……」 說到這裡,正好酒保送菜進去,他立即住口,一面舉起酒杯,又咕的喝了一大口酒。 等到酒保退出,接著又道:「兄弟雖覺這紙骷髏來的蹊蹺,不是好兆頭,但怎麼也想不出江湖上黑白兩道之中,有用骷髏為記,或是外號上占上骷髏兩字的人物。晚餐過後,店夥忽然送進一封信來,信皮上赫然寫著兄弟賤名,裡面只有寥寥數字,那是:『飯後請枉駕楊柳店』。兄弟心頭又驚又怒,這人既然指名訂下約會,就是刀山劍林,也非去不可,趕到楊柳店,老遠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這人頭上戴著一個特製面具,瞧不清面目,但兄弟從他身材上看出,正是先前騎黑驢的女子……」 許庭瑤聽說那女子頭上,戴著一面特製面具,心頭不禁一動! 只聽飛天雁接下去道:「兄弟瞧她只有一個人,心頭放了不少,正待問話!那人仰頭冷冷說道:『邵總鏢頭來了嗎?我們瞧在辰州言門份上,在明天日落以前,離開廬洲,就沒你的事,好,總鏢頭請回吧!』照說,她事前打兄弟的招呼,可算盡了江湖過節,何況從六安到合肥,只有半天路程,明日中午,到了地頭,兄弟責任也已盡到。倘若就此回轉,豈不雙方都有了面子?可是兄弟因此人語氣托大,對兄弟大是充滿著輕蔑和不屑之意!兄弟在江湖上混了三十年,大小陣仗,也見過不少,一個人就是為了一口氣,她這般輕視于我,自然咽不下去,這就抱拳道:『兄弟這趟護送官眷,只要到了地頭,兄弟責任已盡,尊駕之事前通知,足感盛情,但要兄弟限時離境,尊駕也該亮個萬兒,給兄弟聽聽。』那人仍是連正眼也不朝我瞧上一眼,冷哼聲:『要把命留在合肥,悉聽尊便!』她話聲一落,再也不理兄弟,轉身走去,兄弟聽她口氣越來越狂,再也按不住,一個箭步追了上去,大聲喝道:『邵某既然應約而來,尊駕多少也得露上一手再走。』喝聲出口,就伸手朝背上摘取兵刀,那知這一伸手,頓時把我嚇的呆了!」 法通禪師插口道:「邵大俠的虎頭鉤,可是被人盜去了?」 飛天雁邵希仁道:「大師說的一點沒錯,兄弟出門之時,明明帶著虎頭鉤,居然會在不知不覺間被人盜去了,一時真使兄弟驚怒交集,再也顧不得厲害,一下掏出雁翎鏢,揚手就向那人聯珠打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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