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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太君冷厲目光投向聞家珍,怒聲道:「小丫頭,你們不是尋仇來的嗎,玉闕宮的人不和你們放手一搏,難道要束手就縛不成?」

  敖如山道:「老嫂子說的話,似乎頗存意氣,但今日之事,最好是評個是非曲直,譬如楚老弟的令尊令堂,是否仍在貴宮,如果在,老嫂子還是勸宮主把他們釋放出來,事情可以一件件的解決,不可意氣用事,雙方一旦動上了手,難免互有死傷。玉闕宮雄霸西南數十年,盛名自非倖致,但今天上玉闕宮來的各位道兄,也都是享譽江湖之士,雙方勝負之數,很難定論。就算玉闕宮佔了勝算,亦將付出極大的代價,兄弟此來,原是以和為貴,想當面和山君一談……」

  「不用了。」太君怒笑道:「你手下八衛傷我宮女,還說什麼和為貴,你已經先行出手,給玉闕宮一個下馬威,還有什麼好談的?」

  敖如山大笑道:「兄弟因令嬡對兄弟出言無狀,才要手下衛士把她拿下,兄弟豈會對幾名侍女痛下殺手?孫風,你過去把她暗器起出來,每人再給她們一顆解迷丹,把她們弄蘇醒了。」

  孫風答應一聲,手持摺扇,在躺臥地上的十名侍女身上輕輕揮過,他這柄摺扇的扇墜,大如孩童的拳頭,正是吸鐵磁石所製。

  這輕輕一揮,侍女們身上所中鐵針,都被吸到了扇墜之上。他再從身邊取出一個瓷瓶,傾出十粒藥丸,分別納入她們口中。

  原來他剛才發射的飛針,淬過迷藥,中針之後,令人昏迷不醒,非他的解迷丹,不能清醒。尤其那兩個紫衣中年婦人,和八衛動手之際,六衛下手都極有分寸,只是點了她們的穴道,並不致命。

  孫風餵了她們解迷丹之後,又鐵扇揮動,她們一一解開了穴道。被點住穴道的只有兩個中年婦人,後來八名淡紫衣衫的少女,僅是中了迷針,穴道並未被制。

  等他解開穴道之後,解迷丹也生效了,十名侍女果然立時蘇醒過來,紛紛從地上躍起。

  太君嘿然道:「姓孫的,你倒是有一手,居然到玉闕宮來漏臉了!」

  喝聲中,突然右手一抬,凌空一掌拍了過來。

  孫風原以輕功著稱,聽出太君口氣不對,急急向旁閃出。

  楚玉祥和聞家珍就站在前面,看到太君突然向孫風出手,楚玉祥怕他驟不及防,急忙推出右手,替他擋上一擋。

  太君這一掌雖是隨手而發,但以她功力,縱然隨手一掌,宛如微風輕拂,看去毫不著力,但也足可要了孫風的命!

  那知孫風為人機伶,輕功也高,一下就閃了出來,太君的一記掌力,卻被楚玉祥發掌攔住。

  這原是電光石火般事,兩股無形潛力,剎那間接觸上了,大廳上立時響起一聲蓬然輕震。

  本來雙方都發掌無聲,這回卻風起數步,化作了一團狂飆,從橫裏湧出,飛旋呼嘯,聲勢驚人。

  楚玉祥所幸練成了兩種神功,這一掌上,雖然只使了七八成力道,還是像被人推了一把,腳下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太君不由一怔,她想不到楚玉祥不過是一個弱冠少年,竟然能夠接得下她五成功力的一掌,不覺目光凝注,口中冷哼一聲道:「好哇,你果然不錯,再接老身一掌……」

  「老嫂子!」敖如山一擺手道:「且慢。」

  太君右手已經舉起,聞言不覺一停,問道:「你有什麼事?」

  敖如山道:「老嫂子既然認為非動手不可,也該明槍交戰,兄弟手下一個衛士,而且已經替她們起下暗器,餵服解迷丹,老嫂子為何還驟下殺手?楚老弟不過替孫風擋了老嫂子一掌……」

  太君沒待他說下去,就厲聲道:「姓孫的該死,這小畜生敢接我一掌,自然敢接我第二掌了,何用你饒舌?」

  阮伯年仰首大笑道:「敖湖主不用和她多說了,玉闕宮一向自高自大,咱們找上勾漏,已經觸怒了她,豈肯善罷甘休!今日之事,除了放手一搏,已無第二條路可走,諸位道兄,咱們就退出大廳去,在廳外候教好了。」說完,雙手朝大家拱了拱,然後喝道:「玉祥、家珍,咱們出去。」當先朝廳外走去。

  楚玉祥、聞家珍隨著他身後走出,阮傳棟、英無雙、梁慧君、裴畹蘭也一起跟了出去。

  敖如山看得微微搖頭,說道:「好,好,咱們就一起出去吧!」也跟著走出。

  裴三省、高連陞、白圭子、寧乾初,三手真人、終南五劍、厲雙雙兇等人也紛紛相繼走出。

  太君一手拄著古銅色鳩頭杖,氣得白髮飄飛,鳩杖重重在地上一頓,憤然道:「自從玉闕宮創立到現在,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居然糾合各大門派,來威脅玉闕宮,走,大家跟我出去,今天不給他們一個厲害,今後玉闕宮還能在江湖立足?」

  左手向九個身穿黃麻長衫的老叟抬了抬手道:「九老請。」

  九個老者一齊拱手道:「太君請。」

  太君沒再多說,手提鳩杖,由四名黃衣女子簇擁著走出。

  勾漏夫人讓九老走在前面,然後也朝右首六個老者抬抬手道:「護法們請。」

  原來這六個老者乃玉闕宮的護法。

  六個護法也一齊躬身道:「宮主請。」

  勾漏夫人和古維揚、公冶子、六位護法一齊跟著走出大廳。

  阮伯年等人已經站到大天井左首。

  太君走出大廳,就在階上站定下來,她一站定,其餘的人也全站住了。

  太君鳩頭杖一指阮伯年,哼道:「你們誰去把那姓阮的老匹夫給我拿下了。」

  古維揚道:「弟子去會會他。」

  楚玉祥一個箭步掠了出去,喝道:「古維揚,咱們方才還沒分出勝負來,先和楚某分個高低再說。」

  古維揚大怒道:「姓楚的小子,本真人就先成全了你。」

  長劍鏘然出鞘,大步走下石階。

  楚玉祥劍眉一剔,凜然道:「古維揚:你敢對楚某如此說話,楚某若是不給你一點厲害,你在玉闕宮坐井觀天,還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呢!」

  這幾句話的工夫,古維揚已經走到離楚玉祥不過一丈來遠,洪喝一聲:「小子看劍。」唰的一劍直劈過來。

  楚玉祥面帶冷笑,左足斜跨半步,便自避開對方劍勢,身子隨著斜轉,右手寒螭劍隨著揮出,一道青光便已攻到古維揚身側。

  兩人甫一交手,聞家珍跟著躍出,太白彗星劍一指公冶子,喝道:「公冶子,你給我下來,咱們也該分個勝負才是。」

  公冶子聽得大怒,喝道:「小丫頭,本真人豈會怕了你?」

  果然大步走下。

  聞家珍一雙鳳目射出森冷的寒芒,叱道:「公冶子,你再出言不遜,我就要你橫屍劍下。」

  公冶子抬手掣出長劍,大笑道:「小丫頭,你有多少本領,只管使來。」

  聞家珍冷冷一哂道:「我別的本領沒有,要殺你們玉闕三真,就像殺雞一樣。」

  公冶子大喝道:「你來殺殺看?」

  長劍倏然劃出。

  聞家珍存心要氣氣他,右手揮處,使了一招「飛雲舒捲」,朝他劍上壓去,口中冷笑道:「殺你們玉闕三真,還不容易?姓戚的就是姑娘一劍穿心,送他上路的……」

  口中說著,身形一偏,晃身欺上,一劍朝他當胸刺去。

  公冶子聽得神色為之一變,凜然道:「三師弟……」

  話才說到一半,陡覺對方劍先人後急刺過來,急切之間,右手揮起長劍,朝前格出。

  他在匆忙之際,忘了對方手中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器,但聽「嗒」的一聲,長劍不但未能把聞家珍刺來的長劍格開,反而被齊中削掉,銀光一閃,連公冶子一條右腕都被削斷。

  公冶子只覺手腕一涼,心知不妙,他連看也沒看,左手突發,拍出一掌,身形急急向後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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