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彩虹劍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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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強自抑制著心猿意馬,為她起針治傷,倒也不覺什麼。此時這一回想,頓覺面紅耳赤,血脈賁張,心神蕩漾,哪想睡得著覺?他從小受母親撫養教育,家教素嚴,想到自己怎可興此邪念!這一想,急忙正心誠意,摒除雜念。 但此念方去,另一念頭又隨著而來,想起金毛吼姜子貞和九頭鳥索寒心兩人的對話,頓覺得今晚之事,似乎另有隱秘。尤其夏家堡總管,明明是翟開誠,怎麼索寒心也會是夏家堡的總管!從索寒心陰森的面目,和陰惻惻的口氣,分明不像是什麼好人,難道夏伯伯會看不出來? 金毛吼姜子貞好像是來救青雲道長的,峨嵋派青雲道長,好像是被囚禁在延月樓,夏伯伯為什麼要囚禁青雲道長呢? 他意想愈覺得夏家堡,好像隱藏了許多秘密! 他毫無江湖閱歷,心中雖覺這夏家堡有些不對,但卻想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對? 方才睡下來,本已三更多了,這一輾轉反側,不能入寐,很快就五更天了!但聽遠處傳來一、二聲雞鳴,眼看窗紙上也已經隱隱透上一點曙光! 一個晚上都沒睡著,這時刻天色已亮,就更不想睡了,索性披衣而起,開了出房門,再從小旁門走出花圃,但覺曉風吹來,微帶輕寒,使人精神為之一爽,他緩步走到紫藤花架下面,舒展了下雙臂,伸著懶腰,又緩緩舒了口氣! 突聽身後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說道:「公子這麼早就起來了,怎不多睡一會呢?」 范子雲吃了一驚,急忙轉過身去,只見紫玉春花般的臉上,含著甜甜的笑容,俏生生站在面前,不覺微一怔神,忖道:「她一身輕功,可真不弱,到了自己身後,自己居然會一無所知!」 他一早起來,心裏就盼望能夠早些看到紫玉,如今見到了她,卻又有些靦腆,沒有什麼話好說。這是不是昨晚替她解開上衣,撫摸過她的肌膚,從內心產生了情愫呢?他眼中有了喜色,俊臉無端一紅,關切的道:「姑娘昨晚負了傷,該多休息一會才是!」 紫玉姑娘剔透玲瓏,冰雪聰明,自然可以想得到,他這麼早就起來,分明一晚未睡,看到自己,眼中掩不住的喜色,和臉上無端發熱,這種種如何瞞得過她的眼睛? 她粉臉上同時也飛起兩朵紅雲,俯首笑道:「小婢習慣了黎明即起。」 范子雲低聲問道:「姑娘已經康復了麼?」 紫玉道:「謝謝你,小婢已經好了,哦,小婢給公子去倒洗臉水!」 她在心理上,也和范子雲一樣,一早就起來,就想早些看到范子雲,見了面又羞怯怯的,藉口替他打洗臉水,一陣風般逃進屋去。 范子雲望著她後形,心頭有些飄蕩,也隨著進屋。 范子雲盥洗完畢,紫玉伺候著剛吃過早點,只見一名身穿青布長衫的漢子走進院子,垂手在階前停了下來。 紫玉眼尖,看到青衣漢子,就急步迎到門口,招呼道:「金管事,有什麼事?」 那青衣漢子垂手道:「紫玉姑娘,在下是奉堡主之命請范公子來的。」 紫玉聽得臉色微微一變! 范子雲急忙道:「堡王有什麼事?」 金管家道:「小的也不知道,公子見了堡主不就知道了。」 范子雲道:「堡主現在哪裏?」 青衣漢子道:「堡主正在練武廳上。」 范子雲道:「好,我這就去。」 青衣漢子道:「小的帶路。」 紫玉抬眼望望范子雲,臉上隱有焦灼之色。 從長廊穿行了一重院落,才進入第三進大廳西面的一座練武廳。這時場上正有二、三十名武士裝束的漢子,拳風呼呼,身手十分俐落。 邊上站著一個五十出頭,五短身材的老者,目光炯炯,注視著他們出拳發掌的姿勢,此人自然是教頭無疑。 范子雲跟著金管事繞過場子,朝廳上走去,自然無暇多看。 練武廳,地方相當寬敞,此刻廳前走廊上,放著一把大交椅,坐的正是堡主夏雲峰。兩邊雁翅般放著八把交椅,空無人坐,但在階前,卻站著四五個人,只要看他們裝束,敢情都是教頭身份了。 范子雲跟著金管事從迴廊前,繞到廳前,夏雲峰立即含笑道:「賢侄,快過來。」 范子雲趨到他面前,恭敬的道:「小侄見過夏伯伯。」 夏雲峰伸手拉著范子雲的手,要他在自己身邊坐下,藹然笑道:「賢怪你先坐下來,看他們練,這些是本堡的堡丁,有幾個師傅在教他們。」 他伸手指指站在場邊的那個五短身材的老者,說道:「那位是任壽大師傅,白鶴門出身,他們練的是『白鶴拳』,進退迴旋,都是摹仿白鶴姿態。」 范子雲注目看去,那二、三十名壯漢,果然雙手倏開倏闔,轉身迴旋,靈活無比。 等到一套「白鶴拳」演練完畢,那任師傅朝堡主拱手一禮,回到階上,他並未在椅子上坐下來,只是站在一旁,負手而立。 接著但見一個年約四旬以上的瘦高漢子,走近階前,朝堡主拱手道:「現在請堡主校閱刀法。」 說完,轉過身,走落場去。 這時那二、三十個武士,已迅速的掣出了佩刀,抱胸靜立,看到瘦高漢子下場,立即動作劃一,舉刀為禮。夏雲峰回頭朝范子雲道:「這位是褚一飛褚師傅,是北派地趟門的高手,他教的『地趟刀』……」 在他說話之時,褚師傅已經朝武士們打了一個手勢,那自然是演練開始的號令了。 武士們立即展開刀法,「地趟刀」,顧名思義,是專攻下路的刀法,因此他們演練之時,都是以騎馬步和仆步居多,矮著身形,作進退迴旋勢,刀法由緩慢,漸漸加快。 起先還看得清他們遞出的招式,到了後來,但見一團團雪亮的刀光,在地上滾來滾去,不見人影,只有二、三十團刀光,進退如一,動作熟練無比。 范子雲看得暗暗讚許,覺得一個堡丁,就有如此身手,可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正在思忖之間,二、三十四刀光,倏然盡斂,二、三十名武士在這一瞬之間,已經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一個個臉不紅,氣不喘,抱刀直立。 那褚師傅轉身朝上,抱了抱拳。 夏雲峰朝他頷首說了兩個「好」字。 褚師傅隨即回到階上,和任師傅等四五個人站到一起去。 階上雁翅般放著八張椅子,明明是為這幾個教頭設的,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在夏堡主左右坐下來。 夏雲峰朝場中武士抬了抬手,武士們返刀入鞘,迅快的朝兩邊退開。 夏雲峰一手摸著飄胸黑鬚,回首含笑道:「賢侄,現在該你來了,你從小就跟老管家練武,現在讓伯伯瞧瞧你練的如何?」 范子雲聽說要他當著許多人面前演練,不覺臉上驟然一紅,道:「小侄只是跟老管家練了幾手莊稼把式,粗淺得很。」 「哈哈!」夏雲峰大笑一聲道:「賢侄這話,是聽老管家說的吧,你還不知道老管家是鷹爪門有數的高手,他教給你的絕不會差到哪裏去。來,賢侄不用害羞,在夏伯伯面前,練不好也不要緊,我就是要看看你的底子如何,夏伯伯才好傳你武功。」他仲手一指站在旁邊的四五個人,說道:「這幾位師傅,都各有專精,以後賢侄每天都會和他們見面,不妨跟他們多多請教。」 任壽、褚一飛等人連連抱拳道:「堡主言重。」 夏雲峰道:「他是老夫世侄范子雲,還要請諸位師傅多加指點。」 范子雲朝他們抱拳為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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