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英雄槍·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二五


  但醜臉八郎卻反而知道得很清楚,他冷冷一笑,道:「你不必為我而嘆息,你若與我交手,誰勝誰負,誰存誰亡,誰也不能肯定。」

  荊連山連瞧都沒有瞧他一眼。

  但飯鋪窗外卻傳來了一個人沙啞的笑聲,道:「別人也算不能肯定,但咱們卻可以肯定!」

  說到這裡,沙啞的笑聲開始變成充滿殺機的聲音:「只要四弟一出手,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死人!」

  聲音雖然沙啞,但每一個字都充滿殺機,令人聽來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但醜臉八郎什麼都不怕。

  他的人已豁了出去,就算有十八隻猛虎同時向他撲過來,他也不怕。

  飯鋪外沒有十八隻猛虎,只有四個人。

  聲音沙啞,說話充滿殺機的,就是這四人中最瘦削的一個中年人。

  他叫荊連淵,是荊家五絕的老三!

  (三)

  多年來一直統治著荊家鎮的荊家高手,此刻竟然全數聚集在丁家飯鋪。

  連醜臉八郎都覺得自己在一夕之間,從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搖身一變而成為大眾關注的目標。

  但他並不覺得高興。

  他多年來平靜的生活已告結束。

  平靜的生活雖然平凡,但其可貴之處也就在平靜,平凡這四個字。

  他喜歡平靜。

  他寧願平平凡凡的渡過這一輩子。

  但很可惜,他的義父是個江湖人。

  而醜臉八郎練成了義父傳授下來的武功,他也變成了另一代的江湖人。

  江湖人的生活,又有誰能夠真真正正的,平平靜靜的活下去?

  一抹夕陽,斜照在荊連淵的臉上。

  荊連淵的個子並不高,身材瘦削,手中永遠少不了一根四尺長的鐵竹。

  這一根鐵竹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命根子。近十年來,他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幾乎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這一根鐵竹之上。

  丐幫的打狗棒法,天下馳名。

  但在兩年前,荊連淵卻曾三戰丐幫七袋,八袋高手,結果俱獲全勝。

  他甚至打算向丐幫幫主金一竹挑戰。

  金一竹是近三百年來所有丐幫幫主中武力最高的一位。

  姑勿論荊連淵是否真的向金一竹挑戰,而他又是否金一竹之敵手,他的氣焰和鋒芒已是極甚驚人的。

  荊連淵一步一步的向醜臉八郎走近,荊家五絕其餘的三人亦步步緊逼。

  醜臉八郎在荊家鎮已混了三十年,當然知道其餘三人也絕不是好對付的。

  荊家五絕中,所紀最細小,排行第五的是荊連坡。

  荊連坡雖然現在還只不過三十二歲,但他殺人絕不比他的兄長為少。

  老大和老二,是荊連天和荊連湖,這兩人老奸巨猾,是人所共知的老狐狸。

  荊家五絕同時出動,對付醜臉八郎,顯然已具有極大的決心!

  雖然強敵環伺,醜臉八郎仍然毫無懼色。

  他的眼神是堅強的,他的態度是倔強的。

  他也已下定了最大的決心,就算把他撕開八十大塊,他也絕不肯把碧玉馬的下落說出。

  他並非貪圖寶物,而是決不能讓謀害義父的奸徒得償所願。

  荊連山盯著醜臉八郎,忽然一掌向他的腰間拍去。

  他一掌拍出之後,荊連淵也同時揮舞鐵竹,疾點醜臉八郎左邊五大穴道。

  這兩人同時發動攻勢,醜臉八郎仿佛已亂了手腳。

  誰知他人雖醜陋,心思卻並不糊塗,看他似已陣腳大亂,其實早已胸有成竹。

  就在荊連淵的鐵竹已攻向醜臉八郎的時候,醜臉八郎居然以極快的身法,非但閃過鐵竹,而且還躍到荊連山的背後,以借力打力之法順勢一推,竟然把荊連山推到鐵竹尖之上。

  這一著看似容易,其實卻是極難,倘非武藝已臻一流境界,又焉能做到這地步。

  荊連淵凜然一驚,急急把鐵竹硬生生的收回。

  縱是如此,荊連山仍然象脫韁野馬般,撞在荊連淵的身上。

  雖然他們沒有什麼創傷,但卻已被弄得狼狽已極。

  荊連天,荊連湖互望一眼,彼此臉上都已變了顏色。

  他們還暫時沒有發作,但老五荊連坡卻已忍耐不住。

  他掄起一雙巨鯊銅錘,宛如飛將軍般從天而降,疾向醜臉八郎的頭上鑿去。

  荊連湖忙道:「別要了他的性命。」

  荊連坡聞言,錘勢一偏,不鑿醜臉八郎的腦袋,改向他的左肩下手。

  縱然這一錘只不過是鑿向醜臉八郎的左肩,然而倘若一旦命中,也勢非立時睜重傷不可。

  醜臉八郎以一敵三,居然還是臉無懼色。

  但臉無懼色是一回事,能否在以一敵三取得勝利,卻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丁不倒的武功他已盡得真傳,但畢竟吃虧在臨敵經驗不足,單打獨鬥,或者以一敵二,尚可應付。

  —旦同時面臨著三大高手的圍攻,就難免陷入捉襟見肘之境。

  荊連坡錘從天降,醜臉八郎還能及時避開。

  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內,荊連淵與荊連山又已重新組織了另一股威力龐大的攻勢,毫不留情地向他進襲。

  雖然他們不想把醜臉八郎殺死,但卻不惜把他弄成殘廢,從而逼問碧玉馬的下落。

  倏地,「叭」的一聲,清脆玲瓏地晌起,荊連淵的鐵竹竟然象鞭子一般抽在醜臉八郎的腔龐上。

  一條血痕立時呈現。

  雖然這一記並不要命,但卻痛徹心肺,滋味並不容易忍受。

  但醜臉八郎一聲不出,一言不發,若無其事的忍了下去。

  荊連淵嘿嘿一笑,道:「再挨兩招試試!」

  竹影揮舞,如急雨下。

  看來醜臉八郎還是難逃被生擒的命運了。

  但就在這時候,荊連淵突然臉色大變,鐵竹的攻勢也完全停頓下來。

  他的左臂,竟然被一把長劍刺穿了一個血洞!

  無論是誰的手臂,忽然被一把長劍刺穿一個血洞,都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尤其是荊連淵,正是他得意洋洋的時候,冷不提防一把長劍突然殺出,終於使一條左臂變成殘廢!

  這自然令他驚怒交集,一張臉孔由紅轉白,然後又由白轉成灰黑之色。

  他的兄弟也同時臉色一變。

  突如其來一劍刺傷荊連淵的人,原來只不過是個嬌滴滴的長髮女郎。

  荊連淵怒喝道:「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

  長髮女郎冷冷一笑,道:「憑你還不配問。」

  荊連湖走了過來,抱拳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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