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英雄槍·美人血 | 上頁 下頁
二四


  他只好把他擒下,然後慢慢逼問碧玉馬的下落。

  他首先囑咐那幾個大漢,把兩箱子金子抬回荊家。

  這兩箱子價格驚人,荊連山就算是個揮金如土的公子哥兒,也絕不捨得白白把它們丟掉。

  說到打架,這四個大漢空有一身蠻力,但武功卻是不堪一提。

  倒是那四個黑衣武士,是荊連山一手訓練出來的刀手。

  他們以往也曾替荊家幹過不少事,當然也宰過不少人。

  在這四個黑衣武士的眼中看來,要對付醜臉八郎這個渾小子,實在是易如反掌的事。

  尤其是那個唇上有兩撇小鬍子的黑衣武士,他簡直把醜臉八郎視如土包子。

  他姓夏名一雕,一向自負頗高。

  在四個黑衣武士之中,他亦時常以首領自居。

  可惜這種人實在不值得自負。

  夏一雕自以為是一個首領人物,但其實只不過是別人的奴隸,如假包換的奴才,鷹犬,爪牙而已。

  夏一雕沒有等待荊連山命令,就已亮出了他的刀。

  他的刀雖然並不是寶刀,但倒也是百煉精鋼鑄造的好刀。

  他居然問荊連山道:「公子要活擒還是要把他剁為肉醬?」

  荊連山冷冷道:「活捉!」

  夏一雕毫不考慮就暴喝道:「絕對不成問題!」

  他立刻沖前,就要向醜臉八郎撲擊。

  但他的身子剛沖前,立刻就被荊連山抓了回去。

  夏一雕一怔,荊連山卻是不由分說。

  立刻就在他的臉上打了一拳。

  夏一雕想不到荊四公子突然會有此一著,登時苦著臉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吭出。

  荊連山沉下臉,冷冷道:「你的刀法是否很高明?你的武功是否很厲害?」

  夏一雕呆住。

  他自己的斤兩有多少,荊四公子瞭若指掌,一問之下,教他如何回答?

  荊連山也不必他回答,便已冷笑接道:「你以為丁不倒的傳人很容易對付,單憑這一點就已足以讓你死十次!」

  夏一雕雖然驚魂未定,但他仍然不相信醜臉八郎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

  雖然他的嘴裡沒有說出來,但荊連山早已看穿了他的心中,實在是大大不服。

  荊連山忽然歎了口氣,揮手道:「你大概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這樣,你不妨去討教幾招,看看誰會變成肉醬。」

  夏一雕滿肚鬱氣正無處發洩,一聞言,立刻再度撲前,把一古腦兒的帳全都算在醜臉八郎的身上。

  (二)

  醜臉八郎的手中也有刀。

  那是切牛肉用的刀!

  夏一雕以前也是丁家飯鋪的常客。

  以往,夏一雕在這裡是一等一的大惡霸。

  荊家四公子的黑衣武士,又有誰敢不退避三舍。

  象醜臉八郎這種腳色,就算是給夏一雕提刀擦靴也還不配,所以,平時夏一雕那裡把他放在眼內。

  但這一天,夏一雕卻倒足了三輩子的黴,居然為了醜臉八郎這種小人物,無緣無故的就給荊四公子一拳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當然,這筆帳他是萬萬不敢記在荊四公子頭上的,歸根結底,還是醜臉八郎該殺!

  刀風呼嘯,夏一雕一上來就施用殺著,好象一下子就想把醜臉八郎劈開八大塊,但就算夏一雕有八顆熊膽,也萬萬不敢劈死醜臉八郎。

  他也並非不捨得殺醜臉八郎,而是荊四公子有言在先要活擒,倘若他一刀把對方殺死,自己固然是痛快極了。

  但荊四公子怪罪下來,又怎吃得消?

  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九條腿,他還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而且荊四公子一旦動起怒火的時候,他極可能把夏一雕的肉一塊一塊切下來,那時候非但是死罪一條,而且還要死得很慘很慘。

  所以,夏一雕的刀法表面上看來兇猛要命,實際上卻都是虛招。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把醜臉八郎活捉。

  但他能活捉醜臉八郎嗎?

  當然不能。

  荊連山沒有估低醜臉八郎的武功,他畢竟是丁不倒的唯一傳人。

  丁不倒的武功如何,別人也許不會瞭解,但荊連山,最清楚不過。

  因為他曾經和丁不倒交過手。

  一場血戰的結果,丁不倒雖然武功勝過荊連山,但最後卻由於寡不敵眾,反而死在荊家五絕的手下。

  這一戰當然很不公平。

  這世間上公平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在兵器上而論,夏一雕可說是占盡上風的。

  但他一連施展的「奇招妙著」,結果卻居然還是一籌莫展。

  醜臉八郎武功肯定是在夏一雕之上,但卻缺乏腦敵經驗,所以初時一直都是只守不攻。

  但十幾招之後,醜臉八郎就開始還擊了。

  夏一雕的額上冷汗直冒,他現在才深悔自己太貪功,欲逞英雄,結果卻陷入騎虎難下之局。

  他當然希望荊連山出手扶他一把。

  但卻連荊連山毫無出手之意,反而把一雙手背負在身後,來一個不理不睬。

  荊四公子沒有下令,其他三個黑衣武士當然也不會出手相助。

  這一來,夏一雕的命運可就嗚呼哀哉了。

  醜臉八郎平時對他印象已是極差,如今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他的牛肉刀也不怎麼客氣了。

  颯!

  這把牛肉刀也有牛肉刀的威力,一路還擊之下,立刻就把夏一雕的胸膛割開一道長約半尺的口子。

  夏一雕差點沒昏倒過去。

  他以為這一刀已要了他的性命,但幸好這一刀並不深,只是皮肉受傷而已。

  醜臉八郎一擊得手,信心陡增,切牛肉的刀變成了厲害的殺人武器,不斷向夏一雕施以壓力。

  夏一雕初時還可以勉強招架,但到了後來,簡直連招架之功也無法使出。

  醜臉八郎並非生性兇殘之輩,老實說,他這一輩子還未殺過人。

  但象夏一雕這種欺善怕惡之輩,他早就想把這廝宰掉了。

  既然現在已和荊家翻臉,打狗不必再看主人臉孔,把心一橫,索性把他一刀宰掉。

  雞鵝豬鴨之類的家禽家畜他宰得多了,但宰人還是第一道。

  任何事情也有第一次的,殺人也不例外。

  又是「颯」的一聲。

  隨著刀聲響過,慘呼之聲接著響起。

  夏一雕非但未能活捉醜臉八郎,反而死在醜臉八郎的刀下!

  夏一雕死在醜臉八郎的刀下,荊連山一點也沒有覺得意外。

  倘若夏一雕不死在對方的刀下,那才足以令荊連山驚詫。

  其他三個黑衣武士睹狀,更是屏息呼吸,豈敢象夏一雕剛才那麼狂妄。

  前車可鑒,看來醜臉八郎這個土包子非但不容易對付,而且還更是一個極厲害的角色。

  荊連山的眼睛凝視著自己的手,輕輕的嘆息—聲。

  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而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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