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玉帶飄香 | 上頁 下頁
五一


  這東海肉球劍客裘異,凶名傳播江湖,那時宇內五奇,還沒有下山行道。

  這怪物,委實亦不好鬥,不過,巴嶽茶客,也是一個外和內剛之人,霜眉一剔,說道:「前輩既不吝賜教,請吧!」

  肉球劍客,身高不及四尺,卻向橫的方面發展,而且頭大腳短腰粗,尤其頭上光禿禿的,牛山灌濯,寸發不生,看來令人發笑!

  裘異又是一聲嘿嘿陰笑,他此次來到中原,原想尋找武林二聖南海商隱報那昔日一指之仇。

  哪知二聖絕跡人間,尋了數月,杳無音訊,不想在冀北妙峰山,與三凶魂相遇。這時凶魂三號寒冰毒叟掌傷已愈,被凶魂一號,慫恿來豹隱山莊,找二聖門人洩憤。中途又碰上扶桑島白髮紅顏駝背姥姥。

  按駝背姥姥一身武功本不在宇內五奇之下,可是湊巧碰上茶客的「淩虛步」和「無影腳」,鎩羽逸去。

  肉球劍客心裡不憤,胸中暗隱殺機,此時毫不客氣,手腕一抖,劍虹震出百十道光影,向著巴嶽茶客,輕削疾剝,捷逾飄風,快比電旋。

  巴嶽茶客,已瞧出這傢伙劍術已臻化境,決非易與,心中暗存警惕。

  他手持茶壺,滿場遊走。

  以盧不同一身驚世駭俗輕功,竟被這肉球劍客逼得臉色遽變。

  一縷裂帛聲響,巴嶽茶客白色襦衫,竟被對方削下一幅。

  眾人只見場中一縷淡煙飄渺,像一團劍幕裡裹著一個肉球,滴溜溜滾轉不停。

  巴嶽茶客,見這魔頭太過凶毒,亦暗生慍怒,心想:「難道我盧不同,當真怕你不成?」

  這巴嶽茶客,「無影腳」為武林絕技,陡然覷準時間,一腳踢出。

  這一腳無影無蹤,踢的部位,更是妙到毫顛。

  老魔頭不虞有此,方覺颯然風響,厚厚的臀部上,便著了一腳。

  要知巴嶽茶客這一腳何等威勢,他是以金剛神功,貫注腳尖。

  但聞「砰」然一聲,那球形怪物,被踢出了二丈之遙!笑面羅刹鼓掌喝彩,笑聲未歇。

  誰知這傢伙,皮粗肉厚,借著下跌之勢,霍然彈回,巴嶽茶客見狀大驚失色。

  總算他輕功超絕,「嗖」的一聲,又被削去一幅衣襟,幸未傷及皮肉。

  巴嶽茶客,乾脆扔下長衫,迎著來勢,一式「燕雙飛」,雙腳交相踢出,「砰!砰!」兩聲巨響。

  肉球劍客飛得更遠,可是,那彈回之勢,卻更加快捷。

  這一回,踢的人已有準備,身形微閃,腳尖再度飛入劍幕。

  另一式「怒踢南山」,又把對方送出十餘丈距離。

  這傢伙,身形滴溜溜一轉,不走直線,卻成弧形,剛好將巴嶽茶客去路堵住。

  盧不同駭然驚詫,身形向上一浮,越過劍幕,橫裡飛出一腿,「砰」然聲響,一腳踢在那濯濯牛山之上,肉球劍客頓感眼冒金星,到底不同於肉多之處,身軀滴溜溜一個滾轉,仍留原地。

  他卻劍花朵朵,漫空飄灑,招式更見淩厲!

  巴嶽茶客這硬碰硬的一腳,並未占多少便宜,腳尖隱隱生痛,雙眉微蹙。

  他這時雙手叉腰,雙腳連環飛出,盡展「無影飛腳」一百式。

  那肉球劍客卻始終彈力不衰,仍是在一層銀色劍幕之下,不停地滾轉。

  巴嶽茶客,由於不斷運動雙腳之故,額上汗出如瀋。兩腋風生,人又升起兩丈余高。

  方自喘得一口氣,肉球劍客,猛然一掌貼地,身形又霍然彈射入空,帶起匹練般劍虹卷來。

  盧不同雖然腳腳不空,裘異已覺對方出腳之力,已非初時淩厲,笑面羅刹方芳一拉藍衣書生衣袖道:「衡哥,這怪物難鬥之極,如果再過片刻,巴岳茶客前輩,說不定將要被累得精疲力竭。這東西,再沉雄的掌力,都恐難以見效,只有你的『乾元指』,還可一試!」

  何天衡立即將玉笛金扇,分執手中,仰首向空中的茶客說道:「前輩既無興致再踢下去,請下來喝杯茶,讓與晚輩玩玩吧!」

  話聲甫畢,趁著肉球滾動之際,「刷」的一聲,玉笛橫斜,一式「江城落梅」,笛影將軟劍點個正著,右腕一沉,一片金光,扇起駭濤狂浪,將肉球卷出丈餘。

  藍衣書生一閃一飄,迎著對方詭異劍招,再度出手,兩人遂各展所學,鬥在一起。

  裘異想不到這少年書生,竟被南海商隱調教得如此厲害,殘眉深鎖,心想:「其徒如此,其師當更難鬥,看來我要報昔年一指之仇,決不可能!」

  不禁有點氣餒。

  他雖氣餒,銀色軟劍,出劍仍是非常淩厲,不由暗忖:「如果今晚,連這麼個娃娃,都拾掇不下來,傳揚江湖,我還有何臉去見人?」

  想到這裡,手中之劍,益發加緊施為。

  敵我雙方,只見漫天瑞雪紛飛,匝地銀蛇迸竄,與一團金光玉影,滾滾翻翻,激戰不停。

  笑面羅刹,見巴嶽茶客正與雪山神尼、天府酒仙,相互寒喧,急得金蓮直跺,心說:「這個傻爪,怎麼不使用『乾元指』啊!」

  她這樣焦灼不安,邙山煙叟自然瞧在眼裡,低聲慰道:「你別出聲,分他心神,天衡賢侄必然有驚無險。」

  就在這時,玉笛金扇藍衣書生,施展開「七絕大挪移」身法,繞著東海肉球劍客,金扇縱橫,玉笛參差,把南海商隱傳給他的一套玉笛金扇絕招,發揮得威力無限,可是,仍自攻不進劍幕之中。

  他知道昔年師父的手中敗將,既敢再入中原,必然劍術更加精進難鬥。

  他心高氣傲,頓改初意,暫時不使用「乾元指」,要憑一笛一扇,與之一較身手。

  果然,這東海門的劍術,別走蹊徑,詭異之極。

  他用盡了所有精微招術,依舊無功。

  心想:「這怪物,如不是與巴岳茶客戰了一陣,耗去不少真力,自己未必能夠接戰百招!噫!我何必妄逞一時之氣。」

  他此時靈台突趨清明,分外沉著,轉瞬之間,便已超過兩百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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