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血劍屠龍 | 上頁 下頁
一一五


  一名金衣使者適時從養心殿另一側奔過來,道:「總管,今天晚上的會議至為緊要,你老人家該動身了。」

  褚良望望天色,道:「轎子準備好了沒有?」

  金衣使者道:「早已備妥。」

  招招手,立有一頂暖轎抬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名金衣使者,四名銀衣使者。

  褚良未再多言,坐進轎子,立朝紫禁城的午門奔去。

  徐不凡、斷腸人自然不敢走午門,只好循原路退回,越城而出。

  可是,越城的結果,勢必要多走許多冤枉路,當四人繞至午門外時,儘管已經拚足了全力,還是沒有追上褚總管。

  徐不凡不禁大為焦急起來,道:「聽那金衣使者的口氣,今夜之會非同等閒,追不上姓褚的,就無法得知內情,這可如何是好!」

  斷腸人似是早有成竹在胸,道:「不要緊,據我得到的消息,褚良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不外兩個?」

  「那兩個地方?」

  「一個是杜太傅府。」

  「另一個呢?」

  「巴爾勒下榻的地方。」

  「巴爾勒住那裡?」

  「只知道一個大概的地方,還不十分清楚。」

  「奇怪,斷腸人,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秘密的事?」

  「怎麼?徐不凡,你在嫉妒別人比你的本事大?」

  「坦白說,我是在懷疑你的身份來歷,實在猜不透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

  「徐不凡,現在不是猜謎的時候,你們主僕跑一趟太傅府,我去查巴爾勒的住處,咱們分頭行事,相信一定可以查出褚良的下落來。」

  也不管徐不凡是否同意,這小妮子好像下達命令一樣,話—說完,便即朝南方飛奔而去。

  徐不凡只有接受命令的份兒,奔向北城。

  太傅府早已查清楚,而且血旗已插出去了,只差沒有貼血帖,決定杜伯元死亡的日子。

  主僕三人一路疾奔,何消頓飯工夫,便來到太傅府外。

  太傅府大門洞開,門內停著一頂暖轎。

  杜太傅恰巧從裡面走出來,與徐不凡正面相逢,杜伯元的臉色瞬息間接連數變,轉身就走,卻被石娘娘、高天木堵住了。

  徐不凡寒著臉說道:「老太傅可是要出門開會?」

  喪子之痛,杜伯元至今仍記恨在心,聞言冷哼一聲,道:「沒有!」

  徐不凡緊釘著問:「那是有人夜訪太傅府?」

  「也沒有!」

  「老太傅既無出門的打算,又無訪客,為何將轎子停在大門口?」

  「這是老夫的私事,你無權過問。」

  「但是,你偽造詔書的事徐某卻有權過問。」

  這話宛若晴天霹靂,杜伯元不由自主的退了三大步,驚惶失色的道:「你……你怎麼知道詔書是出自老夫之手?」

  徐不凡取出偽詔,在杜伯元的面前一晃,厲色說道:「老太傅的書法天下第一,陛下的詔書向由你—人包辦,鐵證在此,你推也推不掉!」

  「沒錯,詔書是出自老夫之手,但非偽造。」

  「胡說,玉璽明明是假的,不是偽詔而何?」

  「老夫僅負責繕寫工作,並不掌管玉璽。」

  「可是,按照朝庭的規矩,頒發詔書,乃皇家大事,沒有皇上的御筆手諭,任何人皆不得徇私假託,老太傅乃元老重臣,這個規矩不應該不知道吧?」

  這話說來詞鋒犀利,頭頭是道,杜伯元一時語塞,無言以對,半晌才強詞奪理的道:「老夫是受人之托才填寫了那一張詔書,但是偽璽絕非老夫所為,同時與你們徐家更無恩怨可言,談不上有任何實質責任。」

  徐不凡勃然大怒,道:「杜伯元,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是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先父雖非你親手所殺,卻絕對無法推卸應負的責任。」

  杜伯元無詞可辨,惱羞成怒的道:「就算老夫應負責任,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徐不凡雙目之中陡現殺機,惡狠狠的道:「好說,徐某現在就以口頭將血帖送達,片刻之後,我就要取你吃飯的傢伙。」

  杜伯元暴跳如雷的道:「徐不凡,我告訴你,老夫位極人臣,乃是朝中的一品大官,除了聖上以外,任何人也殺不了我。」

  「杜伯元,我也坦白的告訴你,徐某此刻正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緝凶懲惡。」

  「你說什麼?」

  杜伯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瞪大了眼,重複著徐不凡的話:「你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緝凶懲惡?你再說一遍。」

  「你沒有聽錯,徐某此刻的的確確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緝凶懲惡。」

  「皇命如天,豈可當作兒戲,徐不凡,空口無憑,老夫要你拿出證據來。」

  「在下從來不打誑語,當然有憑有據。」

  「你有什麼憑據?」

  「有皇上的詔書!」

  「什麼?有詔書?」

  「當然,沒有皇命,我徐不凡豈不成為亂臣賊子。」

  「老夫不信,你乃欽命要犯,那來的皇命詔書?拿出來給老夫看!」

  「你,看是死,不看也是死,何必多此一舉。」

  「住口,沒有皇上的詔命,任何人也殺不了我,你要是膽政妄施私刑,老夫做鬼也不放過你。」

  「你真的要看?」

  「不見詔書,老夫死不瞑目!」

  徐不凡心念三轉,道:「好吧,你已是必死之人,我成全你!」

  命杜伯元摒退左右,徐不凡又將曾給大同知府賀紹庭、娘子關守將看過的東西拿出來了。

  果然是一份詔書。

  而且是皇上御筆親書的一份密證。

  詔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對徐不凡封為全權密使,有內除奸臣國賊,外誅叛番逆寇,代天巡守,先斬後奏之特權。

  徐家一門忠義,遭奸賊構陷至死,此一血海奇冤,徐不凡有權追根究底,嚴懲凶頑,一旦罪證齊全,並有權就地正法。

  奸賊內則結黨營私,勢力龐大,外則勾結番屬,引為奧援,變權辱國,志在江山,為免動搖國本,著令徐不凡秘密緝凶,翦其黨羽,斷其奧援。

  徐不凡子承父爵,為中山王,並加封護同大將軍銜,奸賊黨羽密佈,氣候已成,中山王以復仇之名,行除奸之實,為防消息外泄,予奸賊可乘之機,凡見到此詔者,必須以死謝罪,以杜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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