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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第二十章 夜闖鬼門關

  皇宮大內,戒備自然異常森嚴。

  大內的高手,個個身懷絕技,更是名重一時。

  古往今來,在武林史上,敢於夜闖大內,而又能全身而退的,真還找不出幾個,尤其是褚總管當權的現在,大內已成為他發號施令的大本營,四衣衛的根據地,視若禁臠,外人連登上城牆的機會都沒有。

  今夜,偏偏就有三個不怕死的武林朋友,來到紫禁城下。

  來人在城下已有一會兒,知道城頭上有兩個十人組成的巡邏隊,在不停的來回走動,趁著第一個巡邏隊剛過,第二個巡邏隊來至的當口,驀地「一鶴沖天」冒上來,聲息全無的落在紫禁城上

  好身手,在整個武林中,絕對找不出十個人來。

  來人一飛上城頭,便蹲在城垛子後面,向內觀望,未敢立即採取進一步行動。

  饒是如此謹慎,還是被一名暗椿發現了,沉喝道:「什麼人?」

  徐不凡站起身來,暗暗功行右臂,道:「自己人。」

  守城的人一面向前走,一面說道:「自己人為何不走大門,要爬牆?」

  徐不凡道:「夜深了,城門已關,不爬牆就回不來啦。」

  「可有腰牌?」

  「有!有!」

  當初在塞外時,神偷孟元從鐘玉郎身上摸到的那一塊腰牌,這下可派上用場了,徐不凡握在手中,沖著對方晃一晃。

  守城的人卻甚是小心仔細,接過去細加端詳,霍地出手如電,以迅雷之勢疾扣徐不凡的右手腕,口中隨後說道:「你是誰?我們公子的腰牌早就損失了。」

  此人身手絕佳,動手極快,徐不凡沒料到一照面就會露出馬腳,急忙滑退半步,閃開右臂,那人的確不凡,已將徐不凡的左臂抓在手中。

  也活該他倒楣,左臂是鐵做的,噗!射出一支袖箭,正中右肋,當場昏厥在地。

  原來徐不凡為了能順利深入大內核心,親自瞭解一下大內高手的部署情形,事先在袖箭上塗了麻藥,看來,這位朋友在天亮之前是醒不來了。

  高天木見城垛子上有一個空洞,順手將他丟下去,緊跟在徐不凡、石娘娘後面,滑到城內去。

  數不完的樓閣,望不盡的亭榭,五龍橋丹階千層,雕欄玉砌,太和殿巍峨雄壯,龐然無匹,皇宮大內的確氣象萬千,美不勝收。

  三人眼睛觀四路,腳不停步,利用各種物體往裡摸。

  「什麼人?」

  又是一聲暴喝,一下子竄出三條人影來。

  「是我,自己人。」

  還是老套,方法卻大不相同,對方三人尚在五尺以外,還不曾看清楚徐不凡主僕的面貌,已自搶先下手,點了他們的昏穴。

  繼續向前摸索,也陸續被人發現行蹤,出面盤查,所幸應付得法,始終未驚動其他的人。

  繞過一排殿宇,徐不凡指著前面一排偏殿說:「照燕親王的解說,褚良那老賊,應該就是住在這一排偏殿裡。」

  三人緊走幾步,來至殿前,一頭便撞進去。

  糟!偏殿內共有十餘間大小不一的房間,真不知道該找那一間好。

  王石娘噤聲道:「主人,燕親王沒有說老賊住那一間?」

  徐不凡目光來回轉動,道:「狡兔三窟,燕親王說姓褚的生性多疑,常常換睡覺的地方。」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深夜的腳步聲,特別響亮。

  而且,愈來愈近,正朝三人停身之處走來。

  二人心頭一震,想退走已來不及,見附近的一個門是虛掩著,急忙推門躲進去。

  好大好華麗的房間,波斯地毯,楠木鏤花,太師椅,牆上的壁飾,案頭的花瓶,都是別致精巧的珍品,顯示房子的主人絕非等閒。

  床上被褥零亂,無人。

  腳步聲近了,好像就是朝這個房間走來。

  徐不凡以手代口,一陣比劃,各自找好藏身之處。

  門外走進一個中年人來,短內褲,肩上披著一件夾襖,腳上拖著一雙拖鞋,雙眼半睜半閉,不停的打哈欠,睡意正濃,似乎是半夜尿急去如廁的樣子。

  不是褚良,是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

  房間的主人上了床,很快就傳出呼呼的鼾聲,徐不凡主僕亟於離開,那知心念甫動,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來人身輕如燕,事先毫無所覺,入門之後更好像早已熟悉室內一切,長身探臂,舉手投足間便將床上人的睡穴點住。

  「三位,你可以出來了,幸虧他昨夜酒醉,睡意正濃,不然今夜你們就休想活著離開紫禁城。」

  徐不凡見是斷腸人,心中既喜且驚,喜的是危疑重重中多了一位得力幫手,驚的是斷腸人身份如謎,神鬼莫測,自己主僕事先絲毫不知人家的存在,而己方的行動似已早在別人掌握之中。

  一陣錯愕後,徐不凡現身說道:「啊,姑娘也來了,是什麼時候到的?」

  斷腸人的聲音很冷,毫無感情的成份,道:「剛到,比你早半步。」

  徐不凡指著床上之人,道:「這是誰?」

  「喜寧,老賊的心腹副手,通番的聯絡人。」

  「老賊本人呢?」

  「在養心殿。」

  「跟皇上在一起?」

  「是的,正在陪皇上聊天。」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因為我比你們早到半步。」

  「在下也去養心殿瞧瞧,再見。」

  「我是識途老馬,帶你們去好了,但有一個先決條件,只准暗中窺伺,不可輕舉妄動,否則會危害到聖上的安全。」

  「知道,在時機未成熟時,我不會隨便動手。」

  「知道就好,咱們走!」

  「走!」

  說走就走,四個人身形三閃,便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斷腸人真不是蓋的,果然是識途老馬,不僅熟悉去養心殿的路徑,連外面的明樁暗卡的位置瞭若指掌,很快也很順利的便到達養心殿。

  四人就藏在養心殿一側的窗外,幾株壯碩的龍柏正好將外面的視線隔開。

  從窗孔望進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皇上正半躺半坐的斜倚在龍榻靠枕上,面色蒼白,一臉病容。

  褚良就坐在床前的一張矮凳上,正陪著皇上談論朝政,亂進讒言。

  兩名燕親王的親信,則緊守在龍榻兩側,寸步不離。

  有一名小太監端進一碗湯藥來,褚良接過去先吹一吹,再嘗一嘗,忽然臉色一沉,道:「混帳,這麼燙的東西皇上怎麼喝?」

  小太監嚇一跳,低著頭不敢吭氣,褚良又吹又扇,直至藥湯冷熱適中時,才親自喂皇上喝下去。

  「皇上,夜色已深,最後的一次藥已服畢,該睡啦。」

  皇上點點頭,褚良親手服侍著睡下去,將燈心擰暗,隨即退出養心殿。

  一到養心殿外,拍了一下手,立有四名大內高手迎上來,褚良壓低聲音說道:「注意,從現在起,將燕親王的那兩名親信,就軟禁在養心殿內,不准他們隨便離開,誰要是敢不聽話,就給總管殺!」

  四人唯褚良之命是從,一齊躬身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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