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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二老八駿應命退下,鐘雪娥舉步欲走,徐不凡閃身攔阻,殺機滿面的道:「鐘姑娘,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休想要全身而退!」

  鐘雪娥綠紗之後的黛眉一挑,聲嬌語冷的說道:「徐不凡,我早巳說過,我不敢說一定能勝得了你,但絕對不會輸給你,何必白費力氣。」

  偽詔的得失,仇人的底細,對他太重要了,徐不凡咬牙切齒的說道:「一招制不住你,十招制不住你,一百招,百招制不住你,千招,我今夜是吃了稱砣鐵了心啦,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你一定要打?」

  「廢話!」

  「也好,咱們痛快淋漓的打一架,你就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

  鐘雪娥好厲害,靜如處子,動如猛虎,話一出口,招已出手,雙手幻出無數掌影,一眨眼便攻出十餘招,快如電光石火,勢如山崩海嘯,徐不凡絲毫也不敢輕敵大意,縱然全力以赴,依然不曾占得半點上風。

  不僅功力莫測高深,鐘雪娥的步法尤其漫妙絕倫,每能逢凶化吉,絕處逢生,徐不凡一掌劈到,原以為十拿九穩可以得手,往往僅震得飛沙走石,早已失去了鐘雪娥的芳蹤。

  反而被鐘雪娥欺至側後,「穿心指」電襲而到。

  「穿心指」太霸道,徐不凡已多次見識,忙以鐵臂阻擋,饒是如此,噗!的一聲,指、臂相撞,徐不凡立腳不穩,身子仍歪了一歪。

  「看打!」

  徐不凡心駭之餘,發出二枚袖箭,鐘雪娥拔足騰身,袖箭堪堪擦足而過,徐不凡心一橫,「天王托塔」,照準她的腳心推出一掌,原想將她一掌震上半天去,詎料,鐘雪娥一個大迴旋,竟繞到他身後上方,「穿心指」又朝徐不凡的肩頭點下。

  急切間,徐不凡猛一個疾轉身,發掌還擊,鐘雪娥也變指為掌,硬往上撞,二股掌勁一觸即分,各退二步,難分軒輊。

  蓬!雙方各不服輸,再以十成十的功力硬將一掌,依舊半斤對八兩,秋色平分。

  徐不凡出道以來,還不曾遇上這麼棘手的對手,論功力,憑身手,鐘雪娥無疑在褚鵬舉之上,系徐不凡所遭遇過的第一號勁敵。

  他身負血海奇仇,及特殊使命,任重而道遠,偏偏重要的關鍵完全操在鐘雪娥手中,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鏗鏘!一聲,銀虹閃處,劍影如血,血劍已握在手中。

  鐘雪娥見狀似是吃了一驚,身不由己的退了三步,道:「血劍一出,無血不歸,你好像要殺人?」

  徐不凡怒衝衝的道:「就是這個意思,你今天要是不交出偽詔,說出實話,我就殺了你!」

  「哼!就算你血劍在手,也不見得能把我怎麼樣,再見!」

  說走真走,掉頭揚長而去,驀覺脖子上劍氣森寒,徐不凡已挺劍攻到,血劍吹毛斷發,鋒芒太利,鐘雪娥可不敢!大意,急忙矮身躲過,順勢掃出一腿。

  徐不凡志在必得,原式不變,仍取她頸項要害,鐘雪娥彈身飛起,也拔出一支長劍來,在周身布下一道劍影,護住全身。

  當!當!當!像晚鐘,更似喪鐘,徐不凡咬著尾巴追上去,一口氣將她的劍削成三段,血劍還是原來的架式,眼看就要抹上鐘雪娥的脖子。

  鐘雪娥一見大駭,連斷劍帶鞘,一齊擲出,力道足,方向准,原想將血劍震歪,得以乘隙脫身,不料血劍實在太厲害,劍刃一偏,又將劍、鞘削斷,絲毫阻擋不住。

  不過,總算爭取到半身之隔的空間,全力劈出一掌,點出一指。

  「穿心指」拿捏的恰到好處,將劍身撞歪三寸,掌勁綿柔無力,徐不凡有置身漩渦或流沙中的感覺,寸步難進,忙打「千斤墜」,飄落地面。

  他原打算先躲這她的陰柔掌力,彈身再進,那知當徐不凡再度提足縱起時,鐘雪娥已越過山崗,消失在遠處黑暗中。

  徐不凡登上山崗,但見風吹樹動,鳥雀無聲,心知已無從追起,只有跺足乾著急的份兒。

  鐘雪娥的武功之高,出乎他意料之外,誠然,她的成就只有在鐘玉郎之上,決不會在鐘玉郎之下,自己想要取勝她,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不凡佇立半晌,提著血劍,返回茅屋,掛好劍鞘,血劍僅僅插回三分之—,便再也插不進去了。

  血劍一出,無血不歸,必須殺一個人才能原劍歸鞘。

  鐘雪娥是第一個使血劍歸不得的人。

  也是第一個未假借外力,而能逃過徐不凡追魂一擊的人。

  尤其,她也會「綿陰掌」,頗令他感到驚詫。

  她與斷腸人是什麼關係?

  莫非誼屬同門,師承一脈?

  還是……

  還是……

  徐不凡百思不解,想著想著,便進入沉沉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陣濃烈的煙霧,與「畢剝」的火燒聲驚醒,徐不凡睜開眼睛一看,糟!整個茅屋已全部著火,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叫醒大家,揣好血書、血劍也提著,一頭就往外面沖。

  甫出茅屋,就是一陣箭雨,徐不凡就地打滾,滾出了三丈以外去,口中大喊:「小心暗器。」

  幸虧他這一聲吆喝,當二老八駿抬出血轎時,已有所準備,未為暗器所傷。

  茅屋本極易燃,又似燒了燃油,刹那之間便化為灰燼。

  驚魂稍定,這時候才看到,在外面放哨的人,已著了別人的道兒,兩個人被人用麻繩捆在一起,口裡還塞滿了棉花,脖子上架著鋼刀,就立在對面的一方山石上。

  八駿個個身手不凡,能夠將他二人制住的自非泛泛,徐不凡馬上發現,站在二人一旁的黑臉大漢,正是太行三雄中的老三衛英。

  老二侯達立在左方的。一塊巨石上,老大曹傑立於右側山崗上,三兄弟鼎足而立,正好將徐不凡主僕困在中央。

  四下裡人數更多,有三雄麾下高手,有黑道綠林魔頭,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徐不凡環目四顧一周,對曹傑說著道:「曹大當家的,血帖上寫的一清二楚,明日拂曉,取你們三昆仲的項上人頭,你們不在淩雲寨等死,跑來此地作甚?」

  曹傑陰側側的冷笑一聲,道:「徐不凡,你沒有聽說過,攻擊是最好的防禦。」

  「不錯,你倒很懂得先下手的為強,後下手的遭殃的道理,可惜偷襲不成,可能是看中了這兒的風水吧?」

  「看中好風水的是你徐不凡,未葬身火海,我看你要葬身血海。」

  徐不凡臉一沉;道:「曹傑,別把話題扯遠了,血帖上的罪狀,你可有什麼分辯?」

  侯達直接了當的道:「沒有錯,當年夜襲五柳莊,我們兄弟全部參加了,而且還殺了人,可惜空手而回,未能奪得血劍血書,看來今夜時來運轉,一定會滿載而歸。」

  徐不凡目射棱光,威風八面的道:「滿載而歸?怎麼?到現在這還不死心,想要血劍、血書?」

  「當然,血劍,血書,武林至寶,那個不想,誰個不要。」

  「侯達、血劍在此,有本事你就來拿。」

  衛英冷哼一聲,道:「徐不凡,你家衛爺爺要你親手送上來。」

  「送上來?你作夢!」

  「這不是作夢,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將血劍,血書親手獻上,老子就要他們兩個的命了。」

  站在他旁邊的兩個嘍羅鋼刀一緊,兩老八駿的脖子上已血光隱現。

  猛可間,徐不凡怒吼一聲:「找死!」

  颼!颼!二聲,二支袖箭電射而出,兩名嘍羅僅僅慘嗥了半聲,便咽喉中箭而亡。

  衛英吃了一驚,拔刀就斬,當!徐不凡動作飛快,血劍過處,先斷了衛英的刀,接著遊刃而上,卡察一聲!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已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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