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命旗香羅扇 | 上頁 下頁
一四三


  少頃,慎芳笑夠了,舒了一口氣,道:「想不到你的閱歷,比我還淺……告訴你,那群怪和尚,早巳被娘悉數置死,而且用「化屍粉」,把和尚的屍骨都已化掉……我們察看這件法袍就知道了,不過,這是奶奶教我的!……」

  仲玉哼了一聲,笑道:「原來如此……我以為你的閱歷如何深,這點睹物推理的經驗,還是奶奶教的!」

  「唷!」慎芳笑容突斂,不服氣道:「這麼說你到底比我強多少?」

  「看你……」仲玉無可奈何地說道:「又像要哭聯……其實我一點也不比你強,你才真能幹呢!」

  說著,偎交過去,拉著她的手,笑道:「別板著臉了,待會兒娘見到你這樣兒,也會不高興的……來,走吧!」

  語畢,牽著她向溪邊走去,而慎芳則似笑非笑,昂首不吭聲,不時向仲玉瞄睇,默默緩緩隨行。

  他倆走近溪邊,矚目打量,這溪流約有二三十丈寬,其中微波蕩漾,藻草糾纏,許多魚蝦游來遊去,甚是活躍,溪流彼岸是茂密的柳林,綠蔭一片,看不見面,不知院舍是否就在其中。

  倏地慎芳驚叫道:「咦,玉哥你看,那樹林下有一條紅衣人影……」

  仲玉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確見樹林邊,閃過一條巧小的紅衣人影,身法非常輕捷,眨眼間,已隱入林深處,可是距離太遠,看不清對方的面貌,但看其衣飾,極像六洞主之一,於是說道:「想必院舍就在此林中,而那條人影,也許即是一位洞主……你看那邊有一座橋,我們這就過去!」

  於是兩人穿過垂柳,向那座橋疾躍。

  這是一座用粗鐵條,所編成的軟橋,上面鋪有木板,兩旁有油藤扶手,與五般吊橋無吊,所不同的是,橋面特別厚,而這種厚的形成,不是木板和鐵條的本身,乃是其中夾有其他作用的東西所致。

  仲玉兩人撲近橋頭,啟眼一看,只見右首豎一塊石碑,上刻:「多走陽關道,休過鐵索橋」兩句警語。

  緊接橋頭則豎著一座石坊,橫刻「洞天別院」,四個鐵劃銀鉤的行草,而橫坊的上面,排列著酒杯粗細的鐵柵,真怪,鐵柵安置在石坊之上,有何作用?能阻止別人過橋?慎芳心裡起了疑惑,但她並未作深入的推測。

  仲玉對石坊,並末如何注意,只是那四個字,倒使他感到特別親切,也許由於自幼至今,少沐親娘慈潤,如今,懷著懺悔的心情歸來,僅見到與乃母有關係的四個字,難免有所感觸,而覺得每一個字,似平都流露出無限親情……

  少頃,側首朝慎芳笑道:「芳妹,過橋就是家了,這是我們的橋,可以大膽走……」

  陡然,慎芳「呼」地搶在仲玉身前,道:「你怎麼老是佔先?這回可要讓我先走……」

  嬌音一收,蓮步疾移,姍地款擺而去。

  鐵索橫跨二三十丈,本來已很軟,人在上行走的,自然一彈一彈幌動,由之,慎芳童心大發,故意一步一蹬,把鐵索橋弄得顛簸不已……當即朝仲玉回目笑道:「喲,這橋好軟呵,真好玩……」

  仲玉走在後面,見她那天真無邪的樣子,只是含笑搖頭,心忖:快要出嫁的人了,還像,小孩一樣,真是……但她那種脾氣,又不好掃她的興。

  慎芳一步一蹬,想是忘形了,忽地嬌軀輕起,騰高五尺,落下身來藉橋面的彈力,蓮足—點,嬌軀頓被彈送—丈,如是,地一點一彈,儘自耍玩起來。

  倏然,當她身形被彈高一丈,翩然下降蓮足一點橋面,隨聞「哢察」一聲,頓被一塊木板反彈之力,拋高兩三丈,這時,她才警覺橋面,設有機關陷阱。

  於是,淩空沉身下降,穩然而落,豈知她降落之時,恰巧又踩著一個彈簧,但聞「哢察」一聲,白影劃空而過,慎芳被彈飛五六丈,而且已拋在橋外。

  這一下,她心慌了,忙吸氣挫身,粉臂分劃,蓮足互點,再向橋面落去。

  仲玉早先見她只登步輕彈,沒有什麼異樣,但忽聞卡地一響,鎮芳即彈飛兩丈,心知橋面有機關,接著又是卡地一響,丫頭頓被拋飛五六丈,隨之,身後「嘩啦」聲中,橋頭已被鐵柵封住。

  如此一來,仲玉也急了,他不是急後路被封,而是擔心慎芳淩空幗隔橋五六丈,是否能一口氣撲到,於是,情急之下,飛身疾射,直向慎芳迎去。

  當接受慎芳旁側,忙沉氣駐身,伸手輕輕一拉丫頭的嬌驅,她才借著一拉之力,飄落橋面,已是粉面發白,嬌喘呼呼,芳心猶在猛跳,手扶著油藤望著溪流發楞。

  仲玉落定橋面,趨前笑道:「怎麼樣?真好玩吧!」

  慎芳白他一眼,冷冷言道:「有什麼好笑!……前天你在我家,不也觸動機關,被關在鐵籠裡……像猴似的你怎麼不笑……」

  說著,扭頭啟步,竟向前面慢慢走去。

  仲玉見她又要要發脾氣了,當即也不吭聲,也不理睬她,竟自超過她前面,朝橋的彼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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