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命旗香羅扇 | 上頁 下頁
一二八


  但剛待文子正飄身著地,慎芳已身化白影,呼地騰雲一般,香羅扇式演「月落銀河」,疾朝對方當頭劈下。

  她這招「月落銀河」,是傲霜玉姬當年行道江湖之時,八九七十二式中,十大絕招之一,施展開來淩空飛騰,宛如仙女摘星,身動出招若似紅雲籠罩,其勁勢非但快得驚人,其威力更是猛銳無比。

  從前傲霜玉姬藍問梅,制敵之時,只要使出十大絕招,對方就是技藝通神,也難逃劫數。

  如今,慎芳使出那十大絕招之一,其功候自不及她奶奶,但所發出來的威勢,卻非文子正所能抗衡的。

  是以,那玉面神童腳剛著地,已見一團紅影夾著呼旋勁風,沉如山嶽,直罩而下,頓時,只嚇得心寒膽裂,匆忙間身軀平臥,就地一滾,斜去兩丈,才逃脫扇勁範圍。

  接著,但聞蓬地一聲,文子正立腳之地,已被慎芳扇勁所擊起的旋風,刮成一個大圓坑。

  這不待使厄中幸生的文子正,驚恐懼怕,就是仲玉繡紋,也是奇詫不已,丫頭的功力,已有如此成就……尤其厲蔚雲見女兒,露出這兩手絕招,更喜得眉開眼笑,嘴裡則連聲喃喃贊道!好丫頭,身手真是俐落……

  慎芳出手兩招,竟未把文子正喪生扇下,芳心好生急燥,末待對方挺身站定,一聲嬌叱:「文小輩,姑娘如不把你分屍此地,誓不甘休!」

  鶴音甫落,嬌軀已自躍起,左袖一抖招演「力挽狂瀾」,右手揮扇式化「掀波分浪」,兩招同時發出,一襲頭一纏下盤,真是勢若風雷,疾比電轉,直向文子正撲到。

  玉面神童文子正驚魂甫定,一見雙招襲到,本想身軀倒,企圖僥倖避過,但心念方動,慎芳那式「國挽狂瀾」虧長袖,「叩」地一聲,已纏住其雙腿。

  接著,慎芳銀牙一咬,玉腕微收,「呼」地一聲,人影劃空,文子正的身軀,已被她帶到跟前,同時,右手羅扇下劈,也向其頭顱抬到。

  這時,文子正雙腿被纏得如同鐵箍,身軀也而淩空飛起,羅扇下擊他還哪裡躲得了,眼看就要濺血分屍。

  就在最危急之時,倏聞繡紋一聲嬌呼。

  「芳妹住手!」

  隨之,玉手連揚,打出兩枚鐵桃花,疾化黑影一上一下,已向慎芳腕射去。

  但,慎芳聞繡紋嬌呼之聲,由於急怒攻心,和不屑的厭惡她偏不住手,而且腕下更加四成真力,瞥見兩條黑影,疾朝雙腕射到,她也不避讓,拚著傷腕之痛,必要把文子正,分屍扇下,可見這丫頭,恨到什麼程度了。

  然而,那兩條黑影已將射到她的雙腕,這情形可把仲玉和厲蔚雲,急得心似火燒,同時脫口大呼:「芳妹,小心。」

  「芳兒,暗器。」

  厲蔚雲和仲玉的呼聲方落,接聞「當」地一響,夾有「嘶」地一聲,隨之,文子正已摔飛一丈餘遠,身軀一挺站了起來,慎芳的左袖,已齊指被掠斷,掉落地上,紅影香羅扇,也幾乎被擊得脫手飛去。

  由於此她秀麗的瞼蛋,已蒙上一層憤怒,黛眉斜掀,俏目怒睜,櫻唇緊閉,正氣呼呼地立在那條斷袖之旁,望著繡紋露出最不友善的表情。

  仲玉也是面含威煞,星眼頻射寒芒,惡狠狠默默地瞧著繡紋,精舍夫人厲蔚雲,卻非常不解,她們之間個別對潛山的文子正,各有什麼恩怨,是以,也盡在迷惑地看著慎芳和繡紋。

  其實,繡紋是經惟恐慎芳狠心,把文子正喪生此地,若然,她為乃師詢探長子,為仲玉尋找長兄的目的,豈不因而絕望?文子正不是雲霄的長子則已,彼此互有前仇,生生死死無人過問。

  但是,如果一經詢出文子正的根源,是乃師的長子,結論或傷或亡,如何能彌補骨肉殘分的遺憾!因之,她不管後果如何,毅然打出兩丈鐵桃花,一斷慎芳左袖,一擊其羅扇,救獲文子正一命,這是她為文氏門中,詢探第二個失去的骨肉,所措計的苦心,仲玉和慎芳,那會知道?

  少頃,繡紋望了仲玉和慎芳一眼,蓮步輕移,趨近文子正跟前,芙蓉於面,綻唇淺笑,自口言道:「文相公,真對不起,使你受驚了……」

  玉面神童文子正,雖然自知之所以死裡逃生是繡紋的幫助,但是,因為他恨仲玉和慎芳,苦於技不如入,不能前報怨,此刻看出繡紋對他似有某種心意,猛想藉著這種未曾明示的心意,先挑拔繡紋和仲玉的分裂,再作道理。

  以故,待見繡紋面浮羞笑,趨近前來,一番寒喧,頓即偽裝儒雅,矯飾大方,微微一笑,答道:「感謝姑娘婉慰,文某能夠幸生,已是永世難忘之恩,何言受驚!」

  繡紋又笑道:「這倒言重了……文相公可否告知令尊令堂名號,以及家園故居何地……」

  文子正聞言,心下一震,暗道:從來沒有人間過我這些,怎麼她無緣無故追問我的身世,究是何居心?自幼已失去父母,根本不知名號,無可相告,就是自知一切,也不能隨便告人,她對我是別有所圖,仰或真的移情向我了……」

  於是,沉吟一下,笑道:「姑娘所問如何?」

  繡紋郝然答道:「我不過隨口問問,想多認識你的底細……」

  文子正估不出她為何要多認識自己,遂側首向仲玉望去,欲從其表情,推測繡紋的真假用心。

  這時,只見慎芳偎立仲玉知旁,倆人臉上表露出憤恨與嫉怒,頹喪的神色,很顯然,他倆對繡紋這種動機,非常不滿,由之,他斷定這綠衣少女,必是有著令人不解的隱衷所致。

  當即心下電轉,成竹在膁,低聲言道:「那麼我先請教芳名?」

  繡紋笑道:「我叫鄢繡紋……你說令尊令堂何人!家住何處。……」

  文子正問出繡紋的芳名,詭念驟生,倏地仰天一聲長笑,移出數步,大聲說道:「紋妹,你的記性真壞,我的一切你不是早知道了麼,何必再裝陌生呢?月前只怪我不是在黔北黑水溪,害你等了許久,現在我們又重延了……」

  說著,倏伸雙臂,疾向繡紋腰肢攔去。

  繡紋先聞文子正一聲長笑已突然,繼聽說出一些摸不著頭的話,尤其一聲紋妹,直叫得她芳心驟生寒意,此刻,她才意識到,一番用心頓成白費,反而被對方捕風捉影給賴上了。

  待見文子正用手來攔,粉面一紅,當鄧嬌軀一擰,左滑四步,側首朝仲玉羞赧地望了一眼,說道:「文子正,我是問你正經話,你為何失禮胡說?」

  「胡說?」文子正冷笑一聲,接道:「你既嫌我殘廢,為了你的終身,如今移情別戀,我並不在意,要是要否認我們以前的舊情,你未免良心有愧!」

  「住口!」繡紋氣極了,怒插道。

  文子正故意朝仲玉瞥了一眼,繼道:「我知道你現在情有獨鍾,所以剛才見面之時,便假裝素不相識,之後你又救了我,而且再三糾纏問我的身世,但為了你的臉面和未來,我仍裝著不認識,可是我真捨不得你,如今竟一反以前溫柔,對我如此無情……的確使我非常心產能……」

  「好賊子。」繡紋耳聽真假難分之言,只氣得淚珠雙流,嬌叱一聲,道:「悔不該救你一條狗命,現在姑娘再成全你!」

  說話中蓮足疾點,身形猛撲,玉掌外叱,排出一股強勁,直朝文子正當胸卷去。

  玉面神童文幹正一見來勢湧到,當即點足騰身,淩空左旋著地,避過繡紋雙掌合擊,接道:「你深悔适才不該救我,我何尚不後悔,認識了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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