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命旗香羅扇 | 上頁 下頁
一二七


  「看這少年與慎芳姑娘,似平非常親密,莫非他們已締結婚盟?如何是真的,那倒是一對珠連璧合的小伉儷!……」

  場中沉默半晌,厲蔚雲見對方,仍在呆立不動,頓時心生慍怒,一聲怒叱,道:「你們這些死裡逃生的亡魂,為何還不快滾……」

  「滾?嘿……嘿……」擎天叟汪懷德,冷然插道:「你背棄婦女之仁,妄傷人命,我們『潛山石府』,豈肯就此甘休!」

  精舍夫人聞言,面色一寒,說道:「你想怎麼樣?」

  說著,杏目怒睜,步履輕移,徐徐向汪懷德身前,一步一步逼近,天府亡魂八姣九姝,也跟著緩緩移動。

  這一下,又把擎天叟給嚇住了,頓即楞怔無言,不時掉頭向公孫陽和文子正望去,似乎在作準備應慨的暗示,或企求精神的聲援。

  接著,公孫子陽朗聲發話道:「精舍夫人,彼此仇恨已結,我等自當為死者盡道義,但依目前地利人和,我們是處於劣勢……」

  「依你之見叫?」精舍夫人厲蔚雲插道。「依老朽之見……」公孫子陽接說道:「彼此不如約定,六月六日在洞庭君山小天星,作一次血債血還的比武大會,但除了貴舍,「潛山石府」與本屯眾高手之外,可不許求請高人助拳,夫人諒必不敢膽怯吧!」

  「哈!哈!」厲蔚雲一陣銀鈴似的長笑,接道:「江湖一言九鼎,本夫人還怕你們不成,到時我自會率領本舍高手前往,見識見識絕天老魔與天殘魔石的雕蟲小技。」

  公孫子陽冷哼一聲,道:「現在休得逞口舌之能,到時誰存誰亡自見分曉……」說著,又朝擎天叟汪懷德,道:「汪兄,适才老朽妄自作主,定下這個約會,你以為如何?」

  擎天叟汪懷德巨目盯著厲蔚雲臉上,同時頷首答:「公孫兄約定就算,老朽沒有其他意見……」

  厲蔚雲接道:「沒有意見就趕快離開本舍禁區,以後你們不得擅自再闖。」

  公孫子陽惡恨一聲,道:「湘西地區並非你家的詛業,闖不闖還待六月六日之後再說,汪兄,老朽先走一步,失陪了……」

  語畢,一揮手式,招呼通天鬼手尤明懷和四部主子,連聲枉嘯聲中,已領先朝陰陽湖疾躍而去,隨之,幾條紫黃色人影騰飛,匆匆忙忙銜尾捷馳。

  擎天叟汪懷德目送公孫子陽等人,消失於甬道的轉彎處,側過臉來,朝厲蔚雲狠狠瞥了一眼,旋又向文子正低聲:「正兒,我們也走吧!」

  音未落,已然騰身先起,巨鷹投林似的,直朝來路扣去。

  這時,玉面神童文子正仍立在原地未動,擎天叟汪懷德已離去,對他似毫無關連,一雙朗目,盡在繡紋和慎芳身上溜轉,而繡紋由於對他的出身懷疑,和為仲玉尋求長兄的動機,因之,也睜著水波葷漾的表情,別含用意的瞧著文子正。

  她原是一個心機深藏的女子,有著善良的德性,與極重的倫常觀念,當地第一眼見到文子正,發覺和仲玉的相貌相似,便想到乃師早年失去的長子,或是眼前的少年。

  由之,她簡直目不轉睛地,盯著文子正,想從其靜態的舉止,偷察與仲玉共同的地方,以便求得更深的登實,然而,可惜的是她不知對方的姓氏,處於敵對立勢,格於男女間的禮俗,也不好啟口詢問,只得默默地瞧著,心眼裡偷偷向可能方面推測。

  由於她近平失態的盯著文子正,被仲玉無意中覺察到了,也同時引起了文子正很調和的反應。

  仲玉以為繡紋背棄婦德,情愛不專,企想琵琶別抱,頓時只氣得玉面發白,當著兩方眾人之前,礙於情面難堪,也不好即刻點破,只是恨恨地朝繡紋怒目怒射。

  但繡紋卻不理會他,仍是那麼淡切的望蓄文子正,如此一來,仲玉更是醋火內發,暗地恨道,好賤婢,婚盟已定只沒有成大禮,竟當著我的面前與這狂小子,眉目偷情……你偷情別戀我並不在意,可是卻對這只剩一條獨臂的文子正,而且是我的對頭,多情暗戀,少時,我豈能容你……

  所以,他這糊裡糊塗一氣,差點昏了頭,連「血雨寒屯」高手,和汪懷德退走,也蒙然不知,似已癡呆。

  而文子正雖奇詫繡紋俏生生地瞧著自己,估不出是何心意,但他並末因而萌生邪念,到底他在這方面,還比較端正。

  可是,他看到仲玉的臉色和表情,已知和繡紋的關係非淺,不然決不致醋形如雨,由之,啟迪了離間仲玉二人情愛的動機,以使之圓鏡驟破,過到四分五裂,個個擊破的目的。

  於是,故意臉泛微笑,眼透春情,表現出男人對女人,默然調情的技巧,向繡紋投射攏動的眼神。

  這時,慎芳見文子正不但沒打算走,仍靜立當地,而且還向繡紋,雙目拋情,頓即一聲怒叱,道:「潛山小輩,為何還不滾?是不是想橫屍此地!」

  文子正驀聽到如此一喝,哈哈一聲長笑傲然接道:「我文子正雖無降龍伏虎之技,但是要我橫屍此地,卻沒有那麼容易,你道我這斷臂之恨,就能即此勾消麼……」

  說著,劍梢一揪,朝繡紋深情地瞥了一眼,繼道:「而且我還有情債未償,豈可一走了之?……」

  眾人聞他之言,那還聽不出語中含虛,尤其所表現的態度,分明對繡紋心存傾愛,如不是舊交也是一見鍾情。

  因之,慎芳竟被文子正一番假戲真作,給楞住了,卻想不透繡紋和玉面神童,竟會產生微妙的默契。

  尤其,仲玉耳聞目睹更是氣憤填庸,只見他俊臉如霜,豎眉瞪眼,嘴唇緊閉,看樣子真像是氣到極點,由然,他對繡紋產生了厭惡與憎恨……心想:原來他兩人卻是早有私約,情愛非淺,我倒是次要的陪襯人物了……他倆既然舊情擾在,我要看看他們如何親近……

  而繡紋因為心有所思,且注意到文子正的一切,不曾察覺仲玉和慎芳,已對她起了疑惑與反應,雖然從文子正的言態,揣知其心懷不軌,萌啟邪念,但是為了得到真實的結果,她也沒在意那些,反正已不是待字閨中的少女,還握什麼邪情的紛擾?……

  也就是由於她的耐心和精細,才發覺文子正,不但與仲玉長相一樣,而且言談舉止小動作,毫無異處,甚至聲音也有點相同,是以,她初步認定文子正,或是仲玉的長兄也未可知。

  後來,聽文子正自稱姓名,竟與鐘玉一姓,至此她更相信,眼前這斷臂少年一文子正,必是乃師的長子無疑,由於內心的興奮和喜悅,自然地,臉上流露出迷人淺笑,而文子正也跟著微笑起來。

  慎芳靜立旁側,望著他二人,竟公然調笑,芳心為仲玉十分不平,甚至也在暗恨繡紋水性楊花。

  由之,她越看越氣越恨,之後實在忍不住了,倏地一聲嬌喝,行出數步,手指著文子正發話道:「姓文的,你這心懷邪惡的東西,讓你不死已是萬幸,竟敢在此勾引良家婦女,現在速即與我滾,不然,可得小心你那條右胳膊。」

  「好狂暴的丫頭。」文子正冷笑一聲,接著道:「你說我勾引良家婦女,有何證據?……」

  「姑娘的眼睛就是證據。」慎芳怒忿道:「你不想自己滾,待姑娘送你一程。」

  說著,嬌軀疾撲,手揮紅影香羅扇,一招「個女揚袖」已向文子正肩側掃琶。

  玉面神童文子正,深知這丫頭,功力奇高,自己絕難對付,待見扇招如一團火雲湧到,當即身軀微側,借著扇勢勁風,橫裡飄過一丈,佇立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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