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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二十章 俠心救危毀魔劍

  仲玉和繡紋,循著尖叫而慘厲的呼救聲,撲至盆地的盡頭,發覺是有那座黑洞裡傳出,但不知這洞中,有些什麼鬼魅,也不知有多深,驀然闖進去,會不會遭遇到意外的陷阱。

  因此,兩人站立洞外,猶豫起來,躇躊不前。

  接著,又是一「呀……呵……救……命……」的慘呼傳來,其聲音真是令人不忍驟聞,顯見是一幕最殘酷的現象,正在積極進行中。

  這聲音使繡紋,激動得咬牙切齒,因為她是女人,有著維護憐惜同性的觀念,而且在此杳無人煙的荒山中,一個女人發山淒絕的呼叫,必須正遭受某種痛苦,或是遭到生命的威脅。

  頓時,盛氣萬丈,義憤填膺,遂向仲玉道:「玉弟,我們謹慎點,就闖進去吧!也許還能救人家一條命了。」

  仲玉微笑道:「要是我一個人來,早就進去了,那麼你不害怕?」

  「大白天有什麼可怕的,我的膽量已經鍛煉得不小了。」

  仲玉運目朝黑洞裡注視了一會,道:「既是你不害怕,我們這就闖吧。」

  說著,伸手一拉繡紋柔荑,雙雙往洞中撲進。

  這洞內是一條通道,勉強可容兩個人並肩而行,暗淡的光線,只能衝破少許黑暗,看不見有什麼東西顯現,因此他們近平摸索,慢慢往前移。

  尤其,地底下潮濕異常,軟綿綿的而且有一股腐臭味直襲鼻端,令人作嘔,腳底下則不時觸到如同石頭般的塊狀物,而洞壁長滿了極厚的苔蘚,映著微脆的天光閃著綠色的暉芒,使人毛骨悚然。

  仲玉是藝高人膽大,對置身的境地,儘管恐怖嚇人,有恃無恐毫不懼怕,但繡紋就不同了,眼瞧著昏暗的怪像,腳下一高一低地走著,再加上那股臭味,不但使她心生悸怖,有點張惶,甚至噁心到極點,暗忖:這是什麼鬼地方,簡直世上少有……

  是以,她把仲玉的手握得好緊,生怕被摔掉似的,而手心不斷沁出一層層汗水……不知是某種內情的行動,抑或她是有點膽怯不過女人都是如此,固然在先天上生就膽小畏生,可是,一旦讓她單槍匹馬流露外頭,還不是要涉險地屐荒山,和男人差不多?繡紋孤身流落黔北,時將兩月,她還不是過來了,而此刻為什麼會生悸怖呢。

  因為,女人是有依賴性的,單身行走可以拼死拼活,保自己,但一靠男人身邊,則就不同了,一方面是她們依賴天性作祟,再方面是生怕,身邊的男人也接受不住當前的險相,落個雙雙完蛋,這是其自然的心理狀態。

  仲玉兩人摸索了一刻,出了洞而進入到,—個新境地。

  眼前暗一小平原,左右兩邊是蔭蔽天日的森林,各有—條羊腸曲徑,由林中伸出來,前面是一座平頂山頭,樹木稀少,怪石崇立,似這等深山荒野,竟沒有—只禽獸,倒是非常奇異,而那慘厲的呼救聲,便是由左面森林與山頭毗連處傳來,已然非常清晰。

  這種情形之下,他兩人既已知呼救聲的所在,或憑身具蓋世奇學,斷不能驚然前闖,因為必須略微明瞭當前的現象,也就是說先要知彼,然後才可行事。

  於是,他們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潛影藏行,鶴行蛇步,向那慘叫聲處慢慢接近。

  繞這一叢草丘,沿著右面森林邊緣,順山腳蜿蜒,已奉左面森林,與山頭毗連處的旁側,兩人借著一叢毛竹,隱住身形,向那慘淒淒的地方望去。

  當他們的眼睛,看到了那種情形,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會是事實。

  原來森林邊緣接毗山頭的地方,凹進去一大塊約有兩丈方園,裡面垂壁削琢得鏡平光滑,靠後面有一個車輪似的木架,架上正綁著一個披頭散的女子,四肢分開,背貼在整個木輪上,像一個大十字,似乎已然昏死過去了。

  在木輪的旁邊,有一張石桌,桌上放置一個綠火熊熊的鼎爐,旁側站著一位,身穿綠衣羅裳的女子,兩隻手捧著一個石缸,裡面不知盛的什麼,只見她吸一口,向爐中噴去,就那樣不停地吸著噴著。

  每當噴出一口爐中的火,便升高許多,是以,經過那女子不斷噴吐,爐火已熊升一尺余高,綠焰騰騰,白煙繚繞……

  這真是曠世怪事,是煉丹?還是煉什麼東西?怎會這樣的呢?仲玉和繡紋,竟被愣著了,暗忖:看這女子外表並不是低賤一類,為什麼煉這鬼明堂……而木輪上的女子,又有什麼作用?是正在受刑法?還是在練什麼工夫……那麼是誰叫救命呢……這紅衣女子,又是什麼人?……

  兩人胡揣不透,不但從未見過,連聽也沒聽過,這是在做何勾當。

  繡紋心中迷惑之餘,對這紅衣女子所進行的工作,十分不滿,忖道:女孩家只學到防身的武藝就夠了,幹嘛要精通玄奧,真還能雄霸天下不成……

  少頃,她緊偎仲玉身側,輕聲道:「玉弟,你看這石穴裡的情形,可知是在作什麼?」

  仲玉捏一下她的玉手,答道:「我不知道,再看一會,就知道了。」

  這時,那紅衣女子,已把手中石缸放在木輪下麵,款款移至木輪旁側,手扶輪柄使力一搬。

  陡地,那木輪便轉動起來,呼呼呼轉得好快,宛如電動,而被綁在輪架的女子,也隨著木輪不斷的疾轉,已看不見人形,只見一團黑影,貼在輪面上,溜溜轉動。

  之後由快而慢,再由慢而快,倏地靜止不轉,那紅衣女子急取一盆冷水,「嘩」地朝輪架上女子頭臉潑去。

  隨聞一聲淒啼,輪架上的女子已蘇醒過來,口中不住呻吟哀號。

  紅衣女子,似乎充耳不聞,對人類最後的淒吟,敢情壓根兒聽不出,真真修練到心毒蛇蠍,心硬似鋼鐵的至高境界。

  因此,她非常從容而熟練地,把木輪扶正,由懷中取出一柄銀光閃爍的匕首。

  那輪架上的女子,一見匕首想已知下面會進行什麼了,頓即大聲淒啼:「救命呀……」

  紅衣女子仍不動聲色,瞟了對方一眼,冷冷地道:「叫什麼,這附近鬼都沒有一個,誰會來救你,怕痛怕死,誰叫你自己受騙……」說話真是斷釘切玉,好不橫蠻。

  說完,手執匕首,「唰」地一聲,夾著一聲慘叫,已把輪架上女子的右手指削斷。

  十指連心怎會不痛?因此那被宰割的女子,連呼帶叫掙扎不已,然而四肢已被分開,綁是緊緊的,她那樣有什麼用。

  紅衣女子的確夠心狠,對人家掙扎呼叫,竟只當不是一回事,如同玩弄一個木頭似的,旋即轉動木輪,使輪架上的女子,或頭上腳下之式,而被斷指的右手,對正右缽,讓鮮紅的血,象泉水般的流向缽中。

  繡紋看在眼中;芳心好不氣憤……以這種手段加諸人身,慢說是女人對女人,就是殺豬的屠夫,也不會對一個畜生如此。

  因此惱恨之下「嗆」地拔出金光靈蛇劍,向仲玉低聲道:「這女子拿人血不知煉什麼,害人的東西,將來必然禍患無窮,待我先除了她……」

  說著嬌軀一擰,就要現身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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