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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第十七章 煞星照命血流成河

  來人這雙掌之勁,勢起驟然,又是蓄力出手,其威力自是非小。

  仲玉暗恨此人出手偷襲行為,惡念頓生,待見狂勁襲到,當即冷哼一聲,身軀微側,同時伸手一拉慎芳,偎近自己胸前,隨之手掌蘊力外吐,「呼」地朝來勢迎去。

  他自接受「絕命廬」五老傳功之後,武學已登化境,舉手投足之間,也深具無比威力,可致人於死,以故,這傖促發掌,其力道何止萬鉤,慢說人體經受不起,就是山丘巨石,也為之勁搖碎裂。

  是以兩股火侯相當懸殊的勁道互撞,塵土彌漫之中,進出一聲爆響,接著,淩空飛起一條巨大藍衣人影,宛如沉丸墜落,直摔去五丈開外。

  頓時,眾人如蝗蟲飛撲,圍上前去,只見淺草地上已陳臥一個鬚髮花白的「探監」,渾身血跡塵土,雙手齊時折斷,臉色慘白,氣若遊絲,顯見離死不遠了。

  仲玉僅單掌之力,便把一個前探部的「探監」毀於一瞬,這群四部一院的高手,怔愕得人心惶惶,但是,鬼頭十八屯的總屯之地一「血雨寒屯」,又怎能讓一個毛頭少衛復仇的怒火,然而他們並沒有動,仍在望著那垂死的人,似憂慮也似憑弔。

  而仲玉和慎芳,佇立一旁,並肩依偎著,适才一陣小小的霧雨過去,此刻,已是雲開月現,表露出最甜蜜的意深情濃。

  少頃,慎芳把砂偏靠在仲玉的肩上,說道:「玉哥,我們不如把這群傢伙,乘早廢除,也好上山尋找蝕骨洞,了卻你一件大事。」

  仲玉微笑道:「要廢除這群不夠格的高手,倒是輕而易舉,只恐怕上山還不簡單……你看,六個洞主與蓉妹,殺砍正濃,她們以少敵多,竟也未露敗象……」

  慎芳直起身來,側首望去,只見一排翠柳的那邊,薔薇花叢之中,飄舞著數十條人影,全是藍黃服色的漢子,把六洞主和言姣蓉,緊緊圍在核心,他們刀劍並舉,掌拳兼用,齊向七條矮小的身形遞去,確是寒光閃閃,勁風呼嘯,淩厲已極。

  陡地,通天鬼手萬明懷,一聲大喝,才把他二人驚悟過來。

  繼聞通天鬼手朝仲玉,恨聲道:「你們這群無法無天的小東西,仰仗師門餘威,胡闖進來,破壞本屯禁律,連番折傷本屯高手,你等雖倚技相敗,強意闖山,但我們卻不畏懼,若要進屯,除非先血冼此地……」

  說此,掉頭又向其他高手,朗聲道:「我等身屬四部一院,值當街命嚴阻外人闖山,既是新肢折足,血濺橫屍,也不可稍存怯意,違者定按屯規懲處。」

  說畢,手往懷中一探,取出一顆藍色圓彈,大如雞蛋,猛力往上空一拋,接聞一聲腕啊,半空頓現一縷藍煙,嫋嫋不散。

  接著空中脆響連聲,又現出無烽條藍煙,與連環峰下毗連,填達霧繞雲罩的峰頂。

  仲玉二人猜知,這是傳警呼援的信號,當即也不由得戒慎謹防,準備緊接著一場惡鬥。

  這時,通天鬼手神態自若的走出幾步,精目暴射冷電,滿臉嚴肅之色,朝仲玉道:「今日之戰,料想結局慘然,成敗木屯空前之劫,既然如此,也顧不得江湖規例,我們只得以眾敵寡……」

  說完,「嗆」一聲,拔出長劍,隨之,眾高手也已各執兵刃在手。

  陡地,一聲冗長而銳利的呼嘯,劃破山野,蕩起淒涼的回音。

  嘯音剛落,四部一院搞手,人影飄散,叱喝連聲,如同一群寒鴉、紛向仲玉慎芳撲去。

  慎芳嬌喝一聲,首先騰身而起,白影閃處,迎向通天手和四部副主事,玉手徹招,香羅扇一擺,雲雀般地穿入了五支冷林森的劍光之中。

  隨之,仲玉一聲長笑,身起驚雲,也迎向共餘二三十名高手,旋即腳踩「反八卦遊身術」,雙掌吞吐,排勁如潮,直往一片刀光劍影裡滲進。

  刹時間,叱聲震天,怒吼動地,紅花綠柳交映的草地上,展開了江湖上少見的群鬥惡殺。

  這時,六洞主和言姣蓉,雖然共敵二十多個高手,在數量上確是太弱,但是那群屬於四部的高手,其武功也不過各列到三四流,是以憑她們的能為,尚可應付俗如,並且她們已獲得不少的戰跡。

  那綠油油的草地上,已橫七豎八,倒下了數十具屍體,其餘的則仍在拚著和作殊死搏鬥。

  到底六洞主不愧是雲霄的下屬,非但應敵經驗老到,見機行事,靈巧行劍,而且其手段端的狠毒,每出招遞式,總是極盡殺氣,因之,還沒有死亡的一群,在她們六人的劍下,已然受傷不少。

  確也是在這種出死相拚的情形之下,不狠點兒心,是討不到便宜的,說不定一道仁慈,自己將遭受流血的結果。

  本來是很仁慈的,她從不輕易傷人,在其純潔的心性裡,常厭惡血的恩怨,以為人與人互相殘殺,總是逆天的,然而,當此之時處於自衛與被迫的狀況下,也不得不暫時摒棄仁慈,施出追魂奪命的招式,因之,潔白的羅衣上,也濺滿了斑斑血漬,蘋果般的小臉蛋.蒙上一嚴霜。

  她雖值身於匹練似的劍虹中,層層圈圍的刀光—下,仍想著仲玉,好像一刻不見,都會感到冷落和孤單,所以,她遞招出式之餘,不時秀目側睇,向仲玉那邊望去……

  這時,只見仲玉身若游龍,在重重劍虹刀光之下,翩然飛舞,宛如一朵輕飄飄的黑雲,嫋蕩於銀芒交射的半空,而一雙鐵掌,或張或揮,或屈或彈,發出山崩似的狂飆,向四周三十多名高手卷射,當真是指指扣命,掌掌追魂,端的淩厲異常。

  而這一群心懷惶懼,又不能怯意退縮的高手,他們雖是武功不弱,各有一套成名絕活,但在仲玉掌指揮彈下,確是非常不濟事,任何歹毒的招式等於無用。

  因之,每當仲玉掌指發出之時,夾著呼呼勁風,才有人黴運臨頭,不是給彈中致命大穴,便給飛卷了兵刃和身體。

  轉眼間,那群圍攻的高手,在悶哼或慘叫中,已然傷亡了不少,草地上除了騰飛的人影外,綴陳著十數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然而,儘管仲玉製造殺孽,創例慘況,其餘的高手,仍如燈蛾撲火一般,拚出僅有的生命力,著著猛攻,手中狠狠出招,口裡狂怒叱喝,看情形果真是受傷不退,不死不休。

  倏然,仲玉一聲龍吟般的清嘯,震得全場驀然一驚,紛紛跳出戰圈,眼中噴出熊熊怒火,詫疑地望著他,心中懷恨之餘,全都是張著嘴,呼呼喘氣不已。

  接著仲玉雖然發話道:「各位先輩,文仲玉今日此來,原為個人私事,不含任何江湖恩怨,或詭計圖謀,何苦引恨造仇?……只期望讓我等人也,應了私事,非儀我洞天別院不勝感激,而且也可免除眼前這場血仇恩怨,但請尤副院主三思俯允。」

  奇怪仲玉那種以茶為榮的人,居然在幾度殺伐之後,能基於人性道理,而說出這順情應天的話來。想是他真受卷塵秀上葛擎天一所令渝三殺三戒的影響,漸漸蛻變了。

  然而他固是心有所成,啟萌一人仁慈,圖化干戈為玉帛,問津尋親,完成自己大願,可是,他眼前『血雨寒屯』的眾高手,卻深不以為然,也就是說,對仲玉這種先後禮的轉變,大大的反感,—則他們是奉命嚴守屯棚,非屯主火旗令渝,不得擅准陌生人上山,二則仲玉動兵在先,傷亡了他們不少高豐,兔死孤悲物俱其類,他們豈甘心願,亡魂渺渺,白白犧牲!同時,慎芳在旁也自不高興,粉面繃得好緊,杏眼飛射著怒焰,嘴裡沒即刻反應,仲玉驀然對通天鬼于尤明懷的請求,而心裡卻在嘀咕,跟這些狐群狗黨,山野之人還講什麼為話,要打就打,要殺就殺,管他什麼血仇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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