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歸元神掌 | 上頁 下頁
一〇七


  他故意不提「無影花鞭狠公子」歐陽夢,目的是想看看對方的反應。

  他失望了,歐陽夢連一句話都沒說。

  「呔!」

  石破天驚的一聲斷喝——那面色黝黑的六旬老人發了話:「小輩,你這一套給別人耍去,休在老夫面前賣弄。」

  韓劍秋籲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道:「哦,這位老人家,我們雖說素昧平生,但睹人憶形,你老有十成是『六順樓』的當家『金刀銀盾』龍嘯天了?」

  那老者果然是「六順樓」的魁首,以右刀左盾結成一套獨特的風格,而馳譽黑道,獨樹一幟。

  龍嘯天冷冷的一哼,道:「算你尚有三分眼光,韓劍秋,你也一定明白老夫等人,為何在此苦苦等候閣下的原因了?」

  韓劍秋道:「什麼原因?」

  龍嘯天勃然大怒道:「好小輩,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癡假呆,裝聾作啞?」

  舐舐唇,韓劍秋平靜的道:「在下的確不明白。」

  龍嘯天一指那道人道:「他叫『高道人』,如今已加入本盟,除開煙斗老人與你之仇外,你該明白老夫等人,為何在此等候的原因了吧?」

  韓劍秋心念一轉,也就恍然,當年高道人、矮道人和梅兒的父親梅天原本是師兄弟,他與矮道人為了那一支「清心劍」,聯手將梅天殺了,當矮道人正要向梅兒下毒手時,飛天狐從天而降,殺死了矮道人,高道人則逃走了。

  如今,梅兒跟我在一起,已傳遍江湖,高道人自然是寢食不安了,自然得找一個有力的靠山做庇護了。

  韓劍秋道:「老人家,高道人的以往惡行,你該比我更清楚,為了區區一支劍,竟忍心殺死師門兄弟全家,此等喪心病狂的武林敗類,值得你大張旗鼓的庇護麼?」

  龍嘯天怒道:「庇護?老夫『六順樓』對屬下不問過去,只問現在對我是否忠心,老夫對所屬言行舉止,用不著外人干涉,既入本盟,他們的恩怨也就是本樓的恩怨,老夫自然要替他排除,況且,除掉你,還可在無耳道長前表功呢!」

  韓劍秋冷冷的一笑道:「好了,龍嘯天,我敬你年長,才尊你一聲前輩,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老朽昏庸,善惡不分,是非不明,狂妄無知!不錯,你是江湖大豪,此一帶的地頭蛇,『六順樓』三個字在江湖上提起來也頗有點聲威,那只能拿去唬別人,在我姓韓的面前,你這『六順樓』這塊招牌我連看也不多看一眼,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名堂。」

  頓了頓,他又道:「最好——龍嘯天,你在每次對付某一個人,或者要在某一個人面前擺威風的時候,切記弄清楚那人的身分、來歷,還有他手上的斤兩,千萬不要一視同仁,不要都當作是你們『六順樓』的徒子徒孫,蝦兵蟹將。老實說,『斷指修羅』這塊招牌,雖然是好事的朋友替我起的,時間雖短,但卻非常響亮,我也要全心全力來維護它,使它盛名不衰,所以說,你要偏袒屬下,我要創字型大小,只怕今天很難善了。」

  龍嘯天怒極反笑,他聲如狼號般道:「近來聽說江湖上出來一個年輕人——『斷指修羅』為人很狂,專門與黑道朋友作對,今天一見,果然不虛,娃兒,你不但狂,而且狂得離譜了。」

  韓劍秋神色凝重,形態雍容,他大馬金刀的道:「龍嘯天,在下對人處世的原則,是『遇文王,談禮義,遇商紂,動干戈』,對你這等狂人,說不得只好以狂制狂了。」

  這時,龍嘯天右側那個鼻端尖削,形色狠酷的中年人突然開口,道:「大當家,此等狂妄之徒,除了予以顏色之外,根本沒有其他方法可以降服,這種人也只相信功力和權威。」

  韓劍秋注視著他,道:「你是誰?」

  那人冷森森一笑,道:「『六順樓』『大隆堂』堂主『黑心棒棰』石天,姓韓的,你可要好生記住!」

  韓劍秋冷冷的一笑,用手一指那少了一目,顴骨高聳的人道:「那麼,這一位想必就是你的副手『獨眼狼』孫用鬥了?」

  石天不屑的道:「是又如何?是不是含糊了?」

  韓劍秋笑笑,道:「石天,你先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要不,到時候只怕你找不著臺階下呢!」

  雙目中的光芒冷肅如電,石天道:「姓韓的,你是什麼東西,才出道幾天,做了一兩件事,就認為自己了不起,真是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韓劍秋不慍不怒的道:「素聞『六順樓』有三堂一使,霸道強悍,三堂為大盛堂、大隆堂、大武堂,一使為『白幡魂使』呂良。我出道也晚,一直沒有機會領教你們是怎麼個霸道強悍法,适才聽得你這三堂中名列第二的『大隆堂』堂主這一席話,我可深深感覺到這股子兇惡的勁道下,只不過,在我的感覺上則認為,你們年紀雖然比我大幾歲,那只是多糟蹋了不少糧食。」

  石天正要發作,龍嘯天右邊那個奇醜無比,足踏金扣草鞋的婆娘,突然笑著,聲如破罐似的叫道:「韓劍秋,你可知道老娘是誰?」

  韓劍秋目光在她那尊容上一瞥,笑嘻嘻的道:「看你的裝扮,我依稀記起來了——『金扣草鞋』呂花?」

  老母雞生蛋似的「咯咯」笑著,那婆娘令人噁心的擠眉弄眼,道:「喲,瞧不出你還真有點眼光,小夥子好呀!」

  她又指旁邊那個虯髯如戟的巨漢,道:「那麼,你一定也曉得他是我的三堂主『虎髯』仇峰?」

  韓劍秋眨眨眼,淡淡的道:「這一位,我卻不曾記得,亦眼生得很!」

  「虎髯」仇峰臉色一沉,厲聲道:「姓韓的,馬上就會記得我了,而且,你會終生難忘。」

  韓劍秋道:「希望如此。」

  「金扣草鞋」呂花搖手道:「噯,老仇,我們『大武堂』的人怎好如此粗暴?怎的給人家一個壞印象,以後傳說出去,還說大武堂的二堂主蠻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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