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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務必設法不叫他聲張!」

  「也只有如此了,鳳姐姐……」

  「你說呀?」

  「人家突然產生了個預感,恐怕會……」

  「住口,堅定信心,不得狐疑,到時愚姐會幫忙的。」鳳兒說著,花容凜肅地道:「記住,在天一婆的跟前,咱倆個有主僕之分的界限,不要稱呼姐姐了,還有,與杜仲仁見面時,要小心那只白鸚鵡才好。」

  「為什麼……」

  「它專門喜歡饒舌,萬一將你們的話說給天一婆聽,就不堪設想了。」

  「白鸚鵡不會的,它喜歡我。」

  「然亦不可大意,另外黃猩子也得留神!」

  「黃猩子竟也愛管閒事。」

  「因為賢妹已是天一婆徒弟了,一旦離開天音室後,天一婆會派黃猩子供驅使的。」

  「這有什麼關係?」

  「天一婆派黃猩子雖是番好意,但她為人多疑,杜仲仁在天一婆心目中充其量是個較滿意的僕人,而你既是主人之徒,自然也是主人了,身份懸殊,反去看他,會引起生性狡猾的黃猩子注意!」

  「唔……」

  「總之一切小心為上,愚姐要走了!」

  石門再閉,鳳兒芳蹤已杳,小蘋卻罔然若失了。

  她知道杜仲仁假白鸚鵡傳音,必有著最大禍心存在的。

  杜仲仁的禍心究竟是什麼?無法得知,但他以麒兒的安危作要脅該是天經地義的事。

  石室內的罡飆又起了!

  一天過去,又一天到來了……

  算來整整有一百日了,小蘋的忍耐功,亦也練到了七成火候。

  於是,天一婆親來迎接她心目中的愛徒了,天一婆宛如變了個人,就是那不苟言笑的臘白臉上,居然因興奮也抹上了一絲紅暈。

  她帶小蘋到了一座偏僻的幽谷之內。

  她親切地,滿含希望地,說道:「老身平生不拘俗禮,由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兒了。」

  「謝謝師父了。」

  「先問你在天音室百日劫期,在武學上的感覺如何?」

  「起先那吵雜之音幾破人耳鼓,那旋飆侵體的寒風,使人冷澈骨髓……」

  「後來呢?」

  「習以為常了。」

  「而今呢?」

  「徒兒已能呵氣成雲,能將聲浪阻住,寒飆激退。」

  「哈哈!忍耐功的精華盡已得到了,倘稍假以時日,咱師徒就可以離山而去,由你奪得千佛手。」

  小蘋沉吟了片刻,心說:「原來這老妖怪令我對付麒兒,嘿嘿!真是瞎了眼了。」

  故意地揚臉一笑道:「師父……」

  她稱師父也是適應環境罷了。

  天一婆道:「蘋兒,要說什麼?」

  「我耽心本事打不過主持千佛手之人!」

  「放心好了,在千佛手未成氣候之前,除了有位叫頂燭人的怪物之外,屈指當今武林,能高過徒兒的真是鳳毛麟角了,刻下為師再傳你幾手以靜克動的功夫,則殺人於無形的忍耐功更加相得益彰。」

  說罷乃在此幽谷絕壑之內,教小蘋苦練起來。

  轉眼又是三天,天一婆見小蘋果不負所望,乃手牽手轉回了所居秘室。

  天一婆道:「今夜過後,就是我們師徒下山之期,你好好的睡上一覺吧!」說罷拍了拍小蘋玉肩,直待見小蘋躺在石榻上,才悄悄地離室而去。

  她走了!

  小蘋心情卻無法平抑了!

  心說:趕快見一見杜仲仁吧?

  孰料身子甫向門首走了幾步,兩隻黃猩子「咭」的一聲,竟撲身將石門堵住。

  緊接著,天一婆的聲音傳來:「蘋兒,不得外出,你所居之地,有為師的層層設伏,好好的睡覺吧。」

  她此刻本無防小蘋之心,只因心喜小蘋,才叫她住於平日自己坐關重地。

  小蘋忖知今晚見杜仲仁已無望了,暗念:好歹天亮之後,也得想個辦法了卻那件心事才對。

  無疑的,小蘋是耽心杜仲仁誤會她失約,因而將麒兒的秘密說出來了。

  就在小蘋心事重重無法安睡之際!

  另一處,一間石室之內,杜仲仁倏地由床上躍起!

  他目光閃爍著詭詐之光!

  他嘴角陰毒地一陣牽動!

  他喃喃自語道:「料不到小蘋膽子不小,居然等了她好幾日竟而不來見我,她果真不怕將千佛手的謎底揭穿嗎?」

  他在石室走來走去,顯然是決心仍未下定。

  他非在萬不得已時,不願將小蘋認識麒兒的事說出。

  敢情在他想:小蘋既然不知我杜仲仁就是她殺父仇人,以她年輕無知,只要說上幾句好話,何愁小蘋不將忍耐功傳予本人?事後趁她不備,殺而逃之,豈非是最上之策!

  杜仲仁之來孤芳峰,與其他幫派所選來之少女一樣,因此武林上盛傳,只有忍耐功才能對付千佛手的。

  他城府極深,自然還有另作打算,如果忍耐功這門功夫無法練成,或是小蘋壓根就不答應,那只有用出最後一張王牌,不惜翻臉,以揭穿麒兒的事為要脅,讓小蘋俯首就縛,一起逃離孤芳峰,再設法找到麒兒,則麒兒為了心愛之人,還不是聽命我杜仲仁為所欲為嗎!

  他瞭解麒兒與小蘋關係至深,所以有此把握。

  那裡料到,小蘋離開了天音洞後,竟然三天沒有和他相見呢?他自是不知道小蘋已然變相的受了管束!

  因而他焦灼不堪,已然無法忍耐。

  山中雖然難觀時牌,但鬥轉星移,約摸已是三更鼓竭之際。

  杜仲仁在利與害的心情驅使下,他採取行動了,於是頂燭人的計畫成空,也差些使小蘋香消玉殞,抱恨終生。

  他像一個幽靈似地向天一婆的住處告密了。

  他當下的心情卻也不能平穩了!

  天一婆的為人孤僻至極,能不能相信自己的話,卻是個天大難題。

  弄不好,性命也要賠上呢!

  可是念及小蘋一旦與麒兒朝了面的後果,卻迫使他甯冒性命之險,也不願使他倆於言談之下,揭穿了昔年那段血腥案件。

  於是他見到天一婆了!

  於是他跪在地下說道:「杜仲仁有機密事奉告。」

  「娃兒擾我清修,罪該萬死,且聽爾說些什麼?」

  「千佛手。」

  「唔!怎樣?」

  「前輩得不到千佛手了。」

  「哼!竟敢藐視老身沒此本事?」

  「晚輩不敢,因為……」

  「快說!」

  「小蘋就是千佛手主持人的未婚妻。」

  「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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