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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分水嶺天豪立頭功 張家口劍秋尋女俠(3)


  李天豪銳意振興,自己又別了宇文亮兄妹,到關內來召集以前結識下的健兒,同往龍驤寨,共圖大事,因此寨中壯丁增多,防備益密,很有朝氣。宇文亮因李天豪尚沒有妻室,欲把長妹蟾姑許給他,遂向李天豪徵求同意,李天豪欲得他們兄妹的助力,若結奏晉之好,情誼更固,遂一口答允。宇文亮告訴了蟾姑,蟾姑芳心中本來敬愛李天豪的,當然順從兄長的意旨。這個喜信一傳出去,寨中人都嚷著要喝喜酒。宇文亮便選定了一個吉日,代二人成婚,寨裡上下歡賀,十分熱鬧,一對新夫婦也是如魚得水,愛好無間,說不盡的風光旖旎。

  獨有蓮姑見一個很合意的美郎君,被她的姊姊占了去,心中說不出的一腔幽怨,空閨獨守,無限淒涼,見他們鶼鶼鰈鰈的樣子,更使她又羨又妒。宇文亮也很想代蓮姑入贅一個佳婿,無如一時不得大選,只好暫緩。

  有一天,蓮姑出寨去採取一種藥草,煉她所用的毒藥鏢,宇文亮正和李天豪閒談,忽報捉得一名奸細,忙一同出去審問,卻不知便是劍秋,被蓮姑誘進寨來的。原來蓮姑在山中采藥回來,瞥見上面有個英俊少年,在那裡四處蠪望,疑心他是官軍差來的奸細,偵探寨中情形的,本待上前去把他誅掉,無知她別有用心,故意如驚鴻一瞥,裝做不覺的誘他入寨,那邊設下很大的陷坑,留著以防萬一的。劍秋是寨外的人,那裡知道底細,只顧著前面的倩影,遂失足墮下坑地去,被他們捕住,心中又氣又怒,但又奇異。當時宇文亮一見劍秋,便問他可是奸細,劍秋冷笑道:「我不知什麼奸細不奸細,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我也要來問你呢!大概你們也不知是什麼無名的草寇罷!」

  宇文亮聽劍秋說話如此強硬,並且罵他們是草寇,不覺勃然發怒,哇呀呀地大叫一聲道:「那裡來的忘八羔子,快些與我推出斬首。」左右四名掮著鬼頭刀的健兒,齊聲答應,早把劍秋推出去。李天豪卻止住道:「且慢,我們必要問個明白,照後再殺不遲,我看此人的神氣,倒不象做奸細的,大概很有些本領,殺之可惜,且莫鹵莽。」這時蟾姑、蓮姑也都走了出來,勸住宇文亮勿殺,宇文亮遂吩咐推回來更問。李天豪便對劍秋說道:「我看你孤身出寨,身隨一劍,必然是吾道中人,切莫當我們是草寇,我們都是好男兒,在此秘密集合,將來要謀種族革命,圖天下大勢的,請你先把姓名老實告訴我們,我們與你往日無冤,今日無仇,決不無端殺害你的。」

  劍秋聽李天豪的說話很有理,看他們相貌也是很好,遂答道:「要問我的姓名麼,告訴你們也不妨,我姓嶽名劍秋,是昆侖門下的劍客,單身出寨也是為了友人的事情,今天入山迷路,誤走到你們的地方來,這是事實,悉聽你們的處置罷。」劍秋說時,見那個綠衣女郎和一個紫衣的女郎一同立在那裡,向他凝視著含笑欲語。劍秋自思魚兒上了鉤,都被他誘動了好奇之心,陷身於此,好不憤恨。李天豪素聞昆侖劍俠的聲譽,想劍秋那樣人才正可網羅為己有,將來或可得昆侖派的臂助,殺之非但無益,且反結怨,遂附著宇文亮的耳朵說了幾句,命左右速速解去索縛,又對劍秋說道:「我們一向很愛重昆侖派中人的,今天相見,何幸如之,若蒙不棄,願結友好。」

  宇文亮也哈哈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我們都是同志,請在這裡小住,不吝賜教。」劍秋見們前倨後恭,也覺好笑,但因李天豪很有一番誠意,不便回拒,遂也謙謝不遑。李天豪遂把自己的底細和宇文亮的來歷也老實奉告,劍秋聽了,十分敬佩。他們又設宴代劍秋壓驚,劍秋便在龍驤寨中住下,常和李天豪夫婦宇文亮兄妹馳馬擊劍以為樂。

  一連過了兩個月,劍秋心中總是掛念玉琴,以為玉琴早該出寨來了,不知她在那裡,自己幾時可以和她再見,若常守在這裡,她也決不會知道的,遂想告別他們出寨去。李天豪問他何事,劍秋推說尋找一個朋友,李天豪又勸他多住幾日,自己要到張家口去,可以作伴同往,這是李天豪深恐劍秋一去不返,所以必要和他同行,劍秋只好應諾。宇文亮見劍秋生得一表人材,和李天豪相較,可說是一時瑜亮無分軒輕,觸動他的心事,要想把蓮姑許配他,托李天豪為媒。李天豪便乘間向劍秋說項,誰知劍秋一心繫念在玉琴身上,其他皆匪我思存,雖然蓮姑姿色和武藝都是很好,非庸脂俗粉可比,然而登泰山者小東魯,劍秋既見玉琴,還有誰能被他看得上眼。何況他生性本是高傲,美色當前而不惑的呢!遂推辭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自己的婚事尚須稍待,只得辜負盛情,非常抱歉。李天豪沒法,據實回報,宇文亮想這事不能勉強人家,也就擱下不提。

  又過了十多天,劍秋再也忍不住了,一定要走,李天豪遂和他同行,告別了宇文亮兄妹,出得龍驤寨,過了分水嶺,望張家口趕去。劍秋一路逢人探問,可有一個單身的少女過去,怎樣生得美麗的容貌,婀娜的身材。李天豪便問少女何人,劍秋只好告訴他。李天豪聽說是荒江女俠,也約略聞得大名的。劍秋問來問去,無人知道,到了張家口,李天豪自去幹事。幹罷了,便和劍秋在酒店裡小飲。劍秋想起那個飛雲神龍餘觀海和天王寺的一幕來,心中躍躍而動,但牢記著餘觀海的說話,不敢再去冒險。二人正在飲酒,忽見店外有兩個婦女走進來,操著京裡口音,露出十分狼狽的形色,問店家這裡有宿處麼?那酒店兼留往來行人,本是一個小逆旅,早有一個店小二迎上前說道:「有的,有的,請到裡邊來。」那兩個婦人便跟著他走到裡面去了。

  隔了一刻,店小二回到外面,口裡咕著道:「真正可憐,一樣是個女子,卻大不同了。」劍秋忍不住把那店小二喚來問道:「那兩個婦人打從那兒來的?」店小二道:「她們從京裡來,說是皮貨商的妻子,因為丈夫在口外生了病,她們特地從京中帶了一個男人趕去視疾,誰料走到半路,突然遇見盜匪把她們的盤纏劫去,一個男下人也跑掉了,所以她們沒法想,走到這裡來投宿,豈不可憐。因此我想起昨天一個女子來,她也是出塞去的,單身獨行,不畏強暴,也曾在我們店裡借宿一宵。一樣是個女子,其間卻有不同了。」劍秋聽店小二說話,好似感觸著什麼的,接口問道:「你瞧見的那個單獨行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你也能告訴我麼?」店小二道:「一個很美麗的姑娘,帶著一柄寶劍,跨著花驢,自言姓方,且向我們探聽到白牛山去的途徑,我們見她很英武,十分奇異,猜她是一位女俠哩!」劍秋聽了,不覺拍桌大叫道:「是啦,那一定是玉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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