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奔雷小劍 | 上頁 下頁 |
一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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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癡情會嬋娟 鐵筆書生的手才遞前,陡見南星元橫袖一拂,袖尖竟朝他的寸關尺脈掃到,如果真個給掃到,非受重傷不可。鐵筆書生心下一驚,急沉肘一甩,斜斜閃過,他已然知道南星元動了真怒,兀是覺得可怪,怎地只兩句閒話,便生這麼大的氣。不由雙眉一皺,開言喝道:「南老弟,你瘋了不成,怎地連老夫也打起來?」 喝聲方落,南星元雙眸遽張,神光四射,慘然叫道:「尤前輩恕晚輩無禮,今日之事,無法再助尊駕了,請從此別,青山綠水,後會有期,尚祈珍重!」言語才畢,身形已動,猛然橫空一掠,便待穿窗而出。 鐵筆書生引吭疾呼:「南老弟慢行,且聽老夫一句話。」說時遲那時快,南星元一腳已然跨出窗框之外,驀地裡,鐵筆書生但覺眼前人影一晃,史三娘已是搶先騰起,尾隨南星元之後,但見她雙臂暴長,便待來攀南星元未跨出窗去的另一條腿。 史三娘淒然叫道:「南哥哥休惱,我知錯了,請留步,待妹妹分說去!」語調悲涼欲絕。這年輕姑娘,适才只為一時意氣用事,片刻已經悔悟,不敢再鬧什麼脾氣,反而哀哀懇求,求她心上人見諒。 誰料南星元真怒一動,非同小可。一腿已給史三娘摟個正著,一時脫不過身,進退不得,南星元暗裡咬了一下牙,一挫腰反身就是一掌,狠狠朝史三娘的天靈蓋砸下。 恁地這般絕情?以史三娘武功造詣,何嘗不曾瞧見,她卻毫不回避,目盈珠光,含笑受死。就在這一刹間,南星元遞出之掌,半途中硬生生扳了回去,長歎一聲,那條給史三娘緊緊摟著的腿,忽地一蜷曲,腳跟迴旋往史三娘胸前一蹬。但聽蓬然一聲響,史三娘給他這一蹬之力,震出丈許,彈到床上,手掩小腹,面如土色,坐在那兒喘氣。南星元為要脫身,竟而下此毒手。 鐵筆書生眼見事情弄僵,南星元不顧情義,手傷眷愛之人,絕情若此,不由勃然大怒。口裡大罵道:「南星元,你這無義之徒,老夫來教訓教訓你!」 身形才動,陡聞幽幽微弱聲音,帶著急激喘息,低聲道:「尤前輩,別動怒,是我不好,不幹南哥哥的事!」 這語音,充滿悲戚,而又有自譴自責之意,鐵筆書生急轉頭,但見史三娘枯坐床上,蜷伏一團,手掩腹部,一臉頹喪焦急顏色。也不暇追出教訓南星元,急趨前漫聲問道:「史姑娘,怎樣了,傷的不輕吧?」 史三娘慘然搖頭,苦笑道:「還好,那冤家出手不重!」鐵筆書生滿腹狐疑,看史三娘神色,已是傷及內腑,怎地還說不重?不由暗裡唏噓嘆息:「男女相愛,當真微妙,給他打成這個樣子,兀是還關心他!」史三娘越對南星元愛護,鐵筆書生對南星元越反感,只緣這是人的家事,史三娘既不喜自己插手,自然不便強代出頭。 當下,鐵筆書生無奈,只好安慰了史三娘一下,教她自己在床上調勻內元自療,自己跟著趕到外面,跟躡南星元蹤跡,只為一事耿耿於懷者,要知南星元一走,史三娘必至興致蕭然,屆時要她相助的事,必受重大窒礙。 待得跑到外邊,哪有南星元蹤跡,他已不知在什麼時候跑到什麼地方去了。鐵筆書生空自找了一會,嗒然返房,這時史三娘調勻畢事,又自百寶囊中倒出幾顆療傷金瘡丸藥服下,臉色也轉紅潤,看去傷勢已被抑止,走向痊癒之途。 史三娘乍見鐵筆書生去而複返,在床上一躍而起,顫聲叫道:「尤前輩,可曾尋著那冤家?」這姑娘對南星元,兀是一往情深,稍未忘懷! 鐵筆書生搖搖頭,苦笑道:「哪還能尋得到?他既存心離去,要找他回來可不容易!」 傷勢稍抑的史三娘,驟聽鐵筆書生言語,忽又悲從中來,嗚嗚哭泣,一時間,淚如雨下,悲不自勝。鐵筆書生雙眉一皺,勸道:「史姑娘傷勢才愈,不宜傷心,動及七情,不是當耍!」 史三娘並不理會鐵筆書生的話,自顧嚎啕起來。鐵筆書生是江湖上的一個硬漢,最不耐煩勸人家,對女兒家的心事,更是不解,見史三娘越哭越淒厲,無計可施,只急得跺腳搓手,索性把心一橫,逕自離房,讓她哭個痛快,待會兒再作道理。 鐵筆書生悶悶不樂,要勸史三娘又勸不來,只好先出房外,在他的主意中,解鈴還須系鈴人,要使史三娘收淚止哭,除非南星元才有這一能耐。一念既動,他已然便待去找南星元回來,好為這對淘氣的小愛侶調解,使他倆和好如初,別讓一時意氣,壞了未來大事。 誰知到得房外,哪能見得南星元蹤影,他已不知在什麼時候離去。鴻飛冥冥,天地之大,何處覓去?鐵筆書生心焦意煩沒了主意,出得客寓,沿著大街,信步便往鎮外走去,邊走邊想道:「南星元和史三娘二人相愛甚深,縱然一時齟齠,料南星元必不會去遠,或者暫在鎮外躲起,再觀察史三娘動靜也說不定。」 這其間已是暮色沉沉,萬家燈火時候,鎮外一片麥田,風吹苗動,揚起陣陣麥浪,煞是宜人悅目。鐵筆書生哪有心思觀賞這些景色,這天恰是上弦月,玉免早懸,才二鼓已趨西沉,郊野間在朦朧月色掩閃下,光亮昏黑很不調和。鐵筆書生漫無目的地緩緩前行,邊行邊琢磨剛才的事,他對南星元聽到史三娘那句「道士老子生道士兒子」的話便赫然震怒,兀是不解。 正沉思間,猛見眼前黑影一晃,鐵筆書生心下一喜,自忖道:「果然不差,南星元這小子原來躲在這兒。」鐵筆書生身形暴起,便朝那人影撲去,那人的身形也滑溜至極,只幾個起落,已然沒入當前那浩瀚無垠的大片麥田裡去。鐵筆書生心下一急,便待開口呼喚,嘴巴才一張,陡然心中一震,竟把將到口的聲音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人影端的快捷,風也似的只一瞬已湮沒在茫茫的麥田裡。當投人田溝的一刹那間,鐵筆書生眼快,已然瞧出那人身法不像南星元,那窈窕身段,分明是個女子,只緣這人輕功實在俊極了,鐵筆書生雖有上乘武功,也自瞧不清她的真面目。 「是個女子?」鐵筆書生詫然萬分,當前這影子既不是南星元,是哪一路人物?一驚過後,心裡琢磨道:「看那人的身手,乃是具有上乘武技的人,是哪一路人物且休管她,好歹在此廝守著,等她現身再瞧個究竟!」他生怕來人是長白山陰陽門派來的高手,要刺探南史二人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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