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盒(110)_步非煙

一一〇

　　即使是在如此艱難的處境下，她仍然保持著雍容的風儀。她的風儀，並不是華服王冠給予的，而是從她的骨子裡透出來，化成光、化成影，遍灑大地。

　　有些人天生便擁有王冠，這無疑就是指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她身上。

　　Queen緩緩道：「這就是我來此的原因。」

　　她這句話，卻無疑承認了人類政府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

　　人群一陣騷亂。

　　Queen：「我的確要承認，人類還沒有做好迎接Seven的準備，你們強大的力量、身上攜帶的病毒，都令人類感到恐懼。接受一個比人類還要優秀的物種，對人類來講是一種災難。何況這個物種，還能輕易地毀滅人類。這就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尋找出一條屬於我們共同的道路。」

　　「我來到這裡，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永遠都不會放棄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永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面對的，不僅僅是人類，而且是那些Seven、喪屍。她柔和的話語中有極強的感染力，沒有人懷疑，她在說這些話時的真誠。

　　「幸好，我們找到了莉莉絲。她是唯一不受Seven病毒感染的人類。如果我們能從她身上提煉出抗體，那麼，就能說服人類，從此不再仇恨Seven，為兩個族群的和平共處，打開一扇門。」

　　伯克南大師攜著莉莉絲的手，走了出來，站在Queen的身邊。

　　「想一想，以後我們可以共同攜手，在大地上生存。人類所享有的一切，Seven也都能享有。人類原本不能擁有的，也許，Seven能夠幫助獲得。比如更強健的身體、更長的壽命……」

　　她所描摹出的那副美好的景象，令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比爾：「研究這種抗體成功率多高？」

　　伯克南大師：「由於只有一個樣本，成功率只有2％。」

　　比爾冷笑：「2％？2％能做的了什麼？你讓我們等待絕望？偉大的Queen，讓我來告訴你另一種解決辦法吧！我們要挾持你！只要你在，導彈便不會落下。然後，我們會攻佔阿拉斯加電視臺，向全世界人民公開所有的一切！如果人類敢釋放導彈，那麼，就用他們的Queen為我們陪葬！」

　　他狂嘯一聲，領著Seven與喪屍，像一道狂風般，向營地裡怒卷了過來。對於他們的憤怒來講，殺戮是唯一的宣洩。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慢著！」

　　莉莉絲緩緩走到了Queen身前，她仰視著高大的比爾。她眸中清澈的光，讓比爾不禁感到一陣窒息，忍不住揮手，阻止了Seven的衝擊。

　　他想聽一聽，這個小姑娘究竟想說什麼。

　　莉莉絲轉頭，對著伯克南大師：「我聽您說過，有一種方法，能夠將成功率提高一倍，是不是？」

　　伯克南大師點頭：「是的。不過，那種方法很痛苦，它需要抽取你的骨髓。」

　　莉莉絲：「還有沒有方法，能夠令成功率更高些？」

　　伯克南大師猶豫著，他不想回答。但莉莉絲的眸子卻緊緊盯著他，不容他逃避。他只好說：「有的。但是，這種做法極為殘忍，它需要一段段抽走被採樣者的全部骨髓，用以對比。但在這一過程中，為了保持骨髓的活性，必須讓被採樣者神智清醒。也就是說……」

　　他神情黯然：「要在她能感受到每一絲痛苦的情況下，將她肢解，寸寸淩遲。」

　　這句話中所含有的意味，讓他都不忍心再說下去。但莉莉絲卻絲毫不為所動，她執著地問：「如果這樣做，成功率能提高到多少？」

　　伯克南大師吃驚地看著她。他亂糟糟的鬍鬚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從這個女孩的眼睛裡，看到了他從未見過的東西。那是他在任何一位病人眼中所不曾見到的沉靜、勇敢與犧牲。

　　這一刻，他心底裡升起了一種奇特的情感——敬畏。

　　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我可以將它提高到目前人類醫學的極限——10％！」

　　莉莉絲：「好的。」

　　「請在我身上開始手術吧。10％的那種。」

　　比爾，還有Queen，都不由得震驚。

　　是不是，因為她太小，所以，不明白伯克南大師剛才話的意思？

　　Queen：「莉莉絲……」

　　莉莉絲：「莉莉絲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莉莉絲知道很多事，有些事，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我不會求您……」

　　她將目光轉向秋璿：「姐姐，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秋璿的眼中含有淚光：「你說吧，我一定會為你做到。姐姐可是一位了不起的偵探呢！」

　　莉莉絲指了指那些Seven：「姐姐，你能不能給他們一個家？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家？他們太可憐了，我想，如果他們有了家，就再也不會傷害別人了。」

　　比爾跟所有的Seven都不由得一驚。這個囑託，是他們的使命，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願望。莉莉絲為什麼要為他們向秋璿求取？

　　難道，她的捨身，並不是為了人類，而是為了Seven？

　　他們鴉雀無聲地等著秋璿的回答。

　　秋璿輕輕捧起她的臉。莉莉絲純淨的眼神，像是清泉，注入了她的靈魂。這個囑託，是那麼神聖，神聖到她無法拒絕。

　　她柔聲道：「姐姐答應你。」

　　「姐姐一定能做到。」

　　莉莉絲臉上露出了笑容。

　　「姐姐，你認識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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