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盒(103)_步非煙

一〇三

　　瑪薇絲微微皺起了眉。

　　「蘭斯洛特少將，我從您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人類跟Seven還有一絲和談的希望。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不應該放棄和談的努力。」

　　楊逸之：「是的，陛下。」

　　瑪薇絲：「盡可能不要傷害任何一名Seven，或者喪屍。」

　　楊逸之：「是的，陛下。」

　　瑪薇絲：「我對那個叫莉莉絲的小女孩很感興趣。伯克南大師，以你所見，她身上能否提取出克服Seven病毒的疫苗？」

　　伯克南大師是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是Queen來到這個小鎮上僅有的三名隨從之一。另外兩名便是騎士 H與駕駛飛機的機師。他不修邊幅，衣著極為隨便，頭髮亂糟糟的，跟優雅沾不上半點邊，倒是鼻子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價值不菲，隱約透露出他顯赫的身份。

　　他沉吟了一會，緩緩道：「如果只有一個實驗品，從血液中提取疫苗的可能性是1％。但如果使用骨髓採集技術，可將成功率提高一倍。不過那太殘忍了，實驗品會在極度痛苦中死去，所以還是採用保守方法吧。」

　　瑪薇絲：「如果由您親自動手，我想成功率也可以提高一倍。2％的成功率，已經值得一試了。」

　　她將目光轉向楊逸之：「蘭斯洛特少將，能否請您將莉莉絲帶來呢？我想您知道這個實驗對於人類意味著什麼。」

　　楊逸之躬身答應，緩緩退了出去。

　　瑪薇絲的目光落在了秋璿身上。

　　「我聽說了你接過的幾件案子。很好。」

　　「也許，未來我也有案子會委託給你。」

　　秋璿靜靜地看著她。面對世界上最受人尊重的女王，她卻沒有感到一絲壓力，只是調皮地笑了笑：

　　「當然可以，只是我收費很高，可不會為你打折哦！」

　　莉莉絲仰望著Queen。

　　雖然她曾在電視、報紙、畫像上見過無數次，但當Queen真的站在自己面前，莉莉絲仍忍不住激動得輕輕顫抖。

　　[Microsoft9]瑪薇絲陛下今年已38歲，但建國十九年來，時光在她身上仿佛就像靜止了一般，她的容顏竟和建國時的畫像中毫無分別。她的微笑依舊像十九年那樣動人，時光留給她的，只有沉靜、從容、智慧，以及這些所凝聚成的絕代風華。

　　當她注視你的時候，你能從那湛藍色的眸子看到穿透歲月般的永恆。

　　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會在不知不覺驚歎，造物是多麼的神奇，竟能鏤刻出如此完美的容顏。這種美是如此高貴，不容諦視，卻又帶著天生的親和力，不至於過分疏遠。就如一幅懸在宮廷深處的美麗肖像，或者是希臘神廟中的潔白雕塑，不會讓人感到壓迫，亦不至挑起任何妄念。

　　而是成為一種信仰。

　　對愛與美的信仰。

　　只要靠近她，就會油然而生一種親切感。她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只是這個世界的呵護者。她的慈柔，維繫了世界的平穩運行。不過於暴戾，也不過於陳腐。

　　莉莉絲看著她，真心地感到，這個人跟她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這個人不會傷害她、欺騙她，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人能相信，那就是這個人。

　　她忍不住在心底默默模仿著Queen的笑容。

　　瑪薇絲牽著她的手：「你叫莉莉絲？」

　　莉莉絲點了點頭，怯生生地道：「瑪薇絲女王陛下，我曾見過你。」

　　瑪薇絲微微一笑，等她說下去。

　　仿佛不勝她的容光，莉莉絲輕輕低下頭，解釋道：「在電視上，您為公爵晚宴準備了一張皮薩……」說到這裡，她的緊張漸漸消失了，眼睛中放出光，興奮地比劃著：「大大的皮薩，上面鋪滿來自世界各地的食材，我猜，一定很美味。」

　　每一年的國慶晚宴，瑪薇絲都會為公爵會議親手製作一張皮薩。是慰勞，也是提醒。希望這些身處高位的公爵們記得，無論他們來自那裡，都和萬億人民一樣，共同分享著上帝所賜的食物，都應平等寬容地對待這個世界。

　　瑪薇絲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你是個好孩子，莉莉絲。我想邀請你在明年參與晚宴，和我們一起分享皮薩。但是莉莉絲，現在不行。我們的國家甚至整個人類，正面臨著一場災難，莉莉絲，你願不願意幫助我，一起戰勝這場災難？」

　　莉莉絲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她癡癡地看著瑪薇絲的微笑。如果她乖乖地聽話，瑪薇絲的微笑，會更久一些嗎？

　　「莉莉絲，你的身上藏著克服Seven病毒的鑰匙。只要獲得了這把鑰匙，就等於打開了人類跟Seven和平共處的門。人類對於Seven的恐懼驅使著他們對Seven趕盡殺絕，而一旦這種病毒被克服，人類就不會再那麼排斥Seven。莉莉絲，你就是人類跟Seven之間和平的紐帶。」

　　莉莉絲：「我明白。楊哥哥說我是夏娃。」

　　瑪薇絲笑了：「夏娃？這個比喻很恰當。你也許能令人類重生。莉莉絲，你願意不願意貢獻出自己的血液，讓這位老爺爺做個實驗？如果他能從你的血清中提取出疫苗，我就會重啟人類跟Seven的談判。」

　　莉莉絲突然問道：「雲哥哥就不會死了嗎？」

　　瑪薇絲怔了怔：「雲哥哥是誰？」

　　莉莉絲：「雲哥哥就是雲哥哥，他跟我玩，他現在還在我的身體裡，保護著我，不受任何傷害。」她捂著胸口，靜靜地笑了。

　　瑪薇絲的臉色黯了黯。她彎下腰來，抱住了莉莉絲。她抱住的，是殘缺不全的一顆幼稚的靈魂，在腥風血雨中努力保持著最後一抹純真：

　　「是的，沒有人再會死去。」

　　莉莉絲用力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瑪薇絲擁她入懷，輕輕吻上她蒼白如紙，又佈滿污痕的額頭。

　　他身後，伯克南大師正在男同學們的説明下，將儀器從直升飛機上搬下來。將這些儀器調矯好，大約需要3－4個小時的時間。加上其它準備的時間，大約明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就可以進行疫苗合成工作。

　　這是人質們自飛機墜毀以來，睡得最為安穩的一夜。Queen來到了他們身邊，以為著國家沒有拋棄他們，這讓他們心情安穩了許多。而Queen的守護騎士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也讓他們不再擔心喪屍或Seven。

　　他們帶著微笑陷入了沉睡。整個營地中，只有騎士 H保持著清醒。

　　他筆直地站在邊緣處，就像夜色中一抹漆黑的驚嘆號。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站的筆直，仿佛從不需要休息或放鬆。他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青銅劍，這把劍跟他的人一樣，古樸，沉重，不會變通。他手握劍柄，巨大的劍鞘刺入泥土，這他看上去仿佛是在站立著祈禱。

　　他靜默不動，但那些喪屍竟沒有一隻敢靠近他身週一公里以內。

　　空中，那台漆黑色的Arch-angel，哈迪斯靜靜懸浮著。警戒燈緩緩閃爍，仿佛與H的脈搏相互應和著。他們隨時可以合體，爆發出驚人的一擊。

　　突然，他的眸子驟然睜開。望向小鎮的西方。

　　目光，在這一刻變得像刀鋒一樣淩厲。

　　緩緩地，H向那個方向走去。

　　「達摩克裡斯，進入准作戰模式，隨時準備合體。」

　　一個聲音從Arch-angel內部傳出：

　　「是，主人！」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