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盒(70)_步非煙

七〇

　　石板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這個小鎮和他們經過的雪原一樣死寂，甚至更有過之。不過慶倖的是，小鎮的正中心還有一座酒館，亮著微弱的燈火。大家不由分說，全都沖了進去。

　　酒吧裡溫暖的爐火，讓他們漸漸暖和過來。當手腳暖和了之後，他們的興致也隨之高漲了起來。紛紛嚷著上酒。

　　這幫貴族子弟一旦脫離了危險，享樂主義立即就占了上風。他們不再關心自己的處境，也不擔心未來面臨著什麼。自然有人會去擔心。他們習慣了讓別人去處理那些棘手的事情，而他們，只是為了享樂而生。

　　秋璿盯著卓王孫：「沒有信號？」

　　卓王孫搖了搖頭。他看著手機，螢幕上劃著個大大的叉，顯示著這裡的信號強度是零。

　　秋璿笑了：「亞太共同體的山寨精品，連九尾妖狐都封鎖不住的神器，居然沒有信號？」

　　卓王孫：「這說明這裡是深山，也許幾百公里內都沒有通信基站。」

　　秋璿：「一般我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都不會擺弄自己的手機，而是用另一種更有效的方式。」

　　卓王孫：「什麼方式？」

　　秋璿：「借電話。」

　　這的確是很有效的方式。這個小鎮不可能跟外界沒有聯繫，只要有聯繫，卓王孫就能迅速地調集外勤、裝備，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他起身向酒館老闆走去。

　　吧台在酒館最深處，是整個酒館裡燈光最陰暗的地方。琳琅滿目的各式空瓶用細線吊起，垂到人眼的高度，將視線切割得支離破碎。

　　酒館老闆正在用絨布擦著杯子。

　　見到老闆，就連卓王孫也不禁微微吃驚。這位老闆的體型實在太壯碩，就像是一頭巨大的棕熊。厚厚的皮衣仍蓋不住他胳膊上虯起的肌肉，令人毫不懷疑，他粗壯的胳膊可以輕易將整只胡桃木雕就的吧台掄起來。

　　酒吧裡搖滾樂轟鳴著，他隨著音樂一搖一搖地自得其樂。偶爾抬頭，卻只能看見他那只破破爛爛的軍帽下，滿是密密麻麻絡腮胡，根本看不清相貌。

　　卓王孫將一張現金支票拍在吧臺上：「老闆，借你的電話一用。」

　　老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支票：「沒有電話。」

　　他的話有濃重的地方口音。「沒有電話？」卓王孫皺了皺眉。

　　「幾天前的暴風雪壓斷了供電、通信線路，這個小鎮就完全跟外界失去了聯繫。我這個酒館是鎮上唯一有電的地方——因為我有一台發電機。不過我可不能保證它能夠運行到什麼時候。你們還是趕緊喝酒吧。」

　　卓王孫微微皺眉：「沒有人來修？」

　　老闆：「有過。可阿拉斯加有許多棕熊，維修人員就這麼消失了。後來就沒有人來了。我想，電力部門可能需要一次投票，才會選出下一個倒楣鬼吧。」他開心地笑了。笑聲嗡嗡的，震得整個酒吧都搖晃起來。

　　[5] FCI：本文中幻想出的架空機構，負責北美特區的情報搜集。

　　Chapter28 風雪小鎮

　　卓王孫皺著眉，回到秋璿身邊坐下。

　　他們的處境，比預想的要艱難。酒吧老闆根本不在乎鎮上有沒有電、通不通電話，也不介意有沒有人來修。這個小鎮從一開始就與世隔絕，他們已經習慣了自給自足，毫不在意被文明世界拋棄。

　　酒館的角落裡，幾個本地人圍坐著，小聲地談論著。他們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皮衣，顯得臃腫邋遢。只不過，他們的體魄都跟酒館老闆一樣彪悍。而他們盤子裡的牛排，湮在血水中，透出濃重的腥氣，仿佛竟是全生的。

　　卓王孫的眉頭越來越緊。

　　他揮了揮手，將幾位男同學召集了過來：「我們必須要跟外面聯繫上。這裡的老闆有輛大卡車，可以借給我們。你們兩開車去附近的市里。據老闆說，這裡離市區一百多公里，不算遠，當天就能來回。到了市里之後，打這個電話，讓他們立即派大型運輸機過來。知道了嗎？」

　　兩位同學答應了一聲，找老闆借車去了。

　　卓王孫：「你們幾位，帶上現金，去找鎮上的居民借房子。看來我們需要在這裡住上幾天了。你們幾個，去隔壁的商店裡，將所有的商品都買下。特別是衣物，一定要買足夠的衣物。如果商店裡買不到，就去找附近的居民買。不要管款式，關鍵是要保暖。」

　　幾個人都點點頭，分別忙碌了去。

　　秋璿悠閒地看著他，微笑道：「想不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卓王孫淡淡道：「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看上去很傻而已。」

　　不多時，幾個買東西的同學回來了。大包小包地堆滿了酒館。女同學們圍了上來。

　　賽琳娜首先感到有些不對：「我們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東西啊？」

　　卓王孫並不想將真相告訴她，因為，這會讓她們恐慌。

　　他決定給她們找點事幹：「因為我們要舉辦一場舞會。這裡是我們去往北極的第一站，極光和流星雨同現，五十年一遇。值得舉辦一場舞會來慶祝。這場舞會，我想就命名為極光舞會。」

　　女同學們一聽，都不禁高興了起來。極光舞會，多麼浪漫的名字！

　　她們紛紛拿起買來的東西，在酒館裡佈置起來。她們要將這個舞會舉辦成一場傳奇，讓所有未能蒞臨者都感到終身遺憾。

　　酒館老闆與當地的居民都停下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

　　這個小鎮，已經多年沒有這麼熱鬧了。

　　二胖習慣性地伸出爪子給凱撒，期待著它們的談話用優雅的握手開始。它一向覺得，握手，是人類文明的標誌。當兩個人優雅地將手握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表現的是謙恭、熱情、互相諒解。當一個人向另一個人伸出手時，他同時伸出的還有橄欖枝。

　　這個簡單的動作，有著太豐富的含義。常常讓二胖心馳神往。

　　凱撒有氣無力地握了握它的爪，就疲倦地趴了下來。

　　二胖：「凱撒，你最近的身體好像很不好。出什麼事了嗎？」

　　凱撒：「只是舊傷，養養就好了。倒是我們的計畫呢？玄圃計畫已經成功，星河計畫我們也完美地執行了，將他們劫持到墾利小鎮——雖然這不能叫做劫持。但接應我們的人呢？烽火計畫呢？割據計畫呢？」

　　二胖：「凱撒，你不要著急。這四個計畫一定都能實現，這是肯定無疑的！至於接應我們的Seven，我已經跟他們接上頭了。今晚，他們就會帶我們前去沐浴月光。我親愛的朋友，你的傷一定能在月光下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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