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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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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這事反正還有充分的時間可以考慮,我就只管開我的船,時而還端啤酒瓶來喝上一口。這酒還是他帶上船來的,瓶裡已經所剩不多,我喝完以後,就打開自己還剩下的僅有的一瓶。說真的,我覺得把舵挺帶勁的,而且今晚又是過海挺理想的夜晚。幾次覺得這一趟出海真是倒夠了黴,但是結果終於證明了,這一趟出海出得才好著哩。 天亮了,埃迪也醒了。他說他覺得難受極了。 "你代我把會兒舵吧,"我對他說。"我想去走走看看。" 我重又來到船梢,澆些水把船梢衝衝。可是船梢早已沒一點髒跡了。我又用刷子把船邊上擦了擦。我把槍退了子彈,在艙裡藏好。不過腰帶上的槍我沒有卸下。船艙裡的空氣一派清新,十分可意,聞不到一點氣味。只是右舷窗裡進了一點水,把一個床位打濕了,因此我就關上了舷窗。現在,世上再也沒有一個海關官員能噴出我這船上搭過唐山佬了。 我看見在裝行船執照的鏡框下,那結關證就連網兜在那兒掛著呢,那是我上船的時候匆匆擱在那兒的,我就去取出來看了一遍。看完便趕緊來到舵手艙裡。 "我問你,"我說。"你的名字怎麼會上了船員名單的?" "我遇見了報關行的代辦,正好他要去領事館,我就對他說我也要同船去。" "上帝真會照應酒鬼,"我對他說完,便取下了腰裡的那支點三八,拿到船艙裡藏好。 我在船艙裡煮了一些咖啡,又上來掌舵。 "下面有咖啡,"我對他說。 "老兄,咖啡可幫不了我的忙啊。"見了他誰也不能不感到可憐。他那個臉色可實在是難看。 九點鐘左右,我們就在正前方一帶看到了桑德基的燈塔。海灣裡北上的油船我們早些時就已見到了。 "快要到了,"我對他說。"我也跟約翰遜一樣,付給你四塊錢一天吧。" "你昨兒晚上這一手得了多少?"他問我。 "才六百塊,"我對他說。 我不知道他信不信我的話。 "這裡就沒有我的一份?" "我剛才說的那個數,就是你的一份了,"我對他說。"昨兒晚上的事你要是說出去,別打量我會不知道,到那時可就別怪我要把你幹掉了。" "你知道我不是個愛在背後說閒話的人,哈利。" "你是個酒鬼。可不管你喝酒喝得有多糊塗,只要你有一句話說出去,看我說的話算不算數。" "我誠實可靠,"他說。"你這樣對我說話可不該啊。" "誰的嘴巴能有那麼緊,能保證永遠誠實可靠?"我對他說。不過我對他已經不再擔心了,因為他的話有誰會相信呢?辛先生已經不會來告我了。那班唐山佬是不會來告我的。那個搖船送他們出來的後生自然也不會。埃迪倒說不定遲早會說出去,可是酒鬼的話有誰會相信呢? 對了,這一切又有誰能拿得出半點證據?不然的話,人家一看到船員名單裡有他,風言風語肯定要多得多。我這確實還是幸運的。我當然也可以說他掉在大海裡了,可是那樣的話閒言閒語決少不了。埃迪也算他福星高照。真是福星高照。 後來我們的船就來到了灣流的邊上,海水不再是藍色的了,而是淡淡的,帶點兒綠了,朝陸地的方向望去,我就能看見長礁和西幹岩兩處的標樁了,就能看見基韋斯特的無線電天線杆了,還有那高高聳起在一大片低矮建築之上的貝殼大旅館,那野外焚燒垃圾的滾滾濃煙。桑德基的燈塔如今已近在眼前了,燈塔邊上的船庫和小碼頭也看得見了,我知道如今還只剩下四十分鐘的路程了,我感受到了歸家的快樂,我如今得了一大筆外快,可以好好的過一個夏天了。 "來喝口酒怎麼樣,埃迪?"我對他說。 "啊呀,哈利,"他說。"我就知道你是挺夠朋友的。" [蔡慧/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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