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約納丹號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
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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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柯吉由於害怕引起利貝麗亞居民的恐慌,便猶豫不決,不知採取何種偵破手段。在他內心深處,自由主義的思想仍然揮之不去,所以對這種放縱的自由行為多少有點同感,否則,一出事,他就會開展廣泛而嚴格的調查,恐怕也早就抓住罪犯。實際上,火藥藏得並不遠,那天早上,雖然爆炸未遂,但多裡克和肯尼迪成功地將炸藥運到東邊的山上的一個洞中,這地方,勒柯吉也熟悉,阿爾特勒布爾曾經把槍藏在這裡。 大家或許還沒有忘記,此處有三個洞:下邊的兩個洞,其中一個在南邊有洞口,而且與第二個山脈中間的洞相通;上面的洞高出五十米,而洞口卻在相反的方面,弱邊斜坡處,這裡可以俯看利貝麗亞城。上、下兩洞之間由一條狹窄的通道相連,儘管通道的坡子很陡,但在狹窄的斜坡上匍匐前進也是件有趣的事。但千萬得小心,不要碰到邊上的石柱,因為它撐著頂,但不太牢固,塌下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阿爾特勒布爾曾經把槍藏在上面洞中,而現在,多裡克和肯尼迪把火藥藏在下面其中的一個洞中。 他們甚至覺得放在外面的那個洞就行了。他們在群山天設地造的山洞裡查看了一下,隨便瞅了一眼裡頭的那個洞,根本沒有發現,通過斜坡通道,可以進入上面的洞裡。第一個山洞的拱形洞口寬闊,陽光和空氣可以自由地進來。他們把火藥放在第一個沿裡,只是在上面蓋了些樹枝。 他們二月二十七日早上,藏好火藥返回城裡時,驚愕地看到政府仍然豎立在那裡,安然無恙。他們離開城市,去藏火藥,直到回來,一直等著爆炸聲,可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兩個壞蛋分別回到家裡,一切都很正常,沒有發生任何意外的事情。 實在令人費解。 儘管罪犯感到驚訝,但不敢再馬上動手,這次行動的失敗已證明,擔心並非是多餘的。他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儘量不動聲色,不引人注意,於是,他們混在工人中間,小心翼翼,儘量做到默默無聞。 只是到了下午,劉易斯才壯膽在政府門前晃了一回,在很遠處,他就朝法院瞥了一眼,發現鎖匠勞遜正在修理被撬壞的門。人們讓他換個鎖,他就來了,僅此而已,所以他幹活時也沒有顯出異樣的表情。 勞遜的平靜表情卻讓他惴惴不安,既然他來修門,就說明東窗事發,那麼火藥和導火索肯定被發現了。誰最先發現的,他不得而知。但他絕對敢肯定出了這大的事,有人會立即向總督報告,他會採取必要的措施進行嚴格的監視。作為罪犯,他感到潛在的威脅有逼近。 他看清了事情的實質,便鎮定下來。不管怎樣,對他的罪行拿不出證據。即使懷疑到他頭上,但不能僅僅因為懷疑就能將他繩之以法。要想逮捕他就得拿出充分的證據,只要他的同黨死不認帳,他就可以安然無恙。 這樣一想,他有感到寬心。可是,在黃昏時候,勒柯吉和往常一樣,來到港口查看工程進度。他突然走到他對面,多裡克還是情不自禁地抖動起來,可是勒柯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看到他這副模樣,人們絕對想不到已出了件大事。這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使多裡克既恨又怕,他想總督手中肯定有了線索。他心裡顫顫驚心,表面卻假裝認真,埋頭幹活,其實是為了避免與勒柯吉對視,他實在受不了他的目光,勒柯吉只要一開口,他就會一五一十地全交待。 可是,勒柯吉並沒有理他,他才松了口氣。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會恢復自信的。但他只是不明白,城裡怎麼沒有一點異常的反應,肯定有人知道爆炸的事情,因為站崗的衛兵的變化就是一個例子。 他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惴惴不安。而且五個同案犯在半個月內沒有見面,過著安分守己的日子,只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出現的異常行為。過了半個月,他們又恢復了往日的膽量,先是在路上碰見打個招呼、寒暄幾句,他們漸漸感到安全了,膽子就越來越大,便又一道晚上出去散步,又開始秘密策劃。 他們現在完全感到放心了,便馬上冒險來到藏火藥的山洞。火藥仍然在老地方,他們終於松了口氣。 慢慢地,他們散步都要去山洞。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們每天晚上都要到這裡聚一聚,商量一番。 講來講去,還是老生常談,仍然牢騷滿腹,從前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沒有一點變化。他們還得跟大家一樣,遵守勞動紀律,實際上正是這事使他惱火,因此他們對此進行了無情地抨擊。 恣意的謾駡和大肆的責難又將他們的火點起來了,他們漸漸忘記自己的失敗,絞盡腦汁,重新制定計劃。他們儘管火冒三丈,但又無可奈何,憤怒與日俱增,終於,醞釀很久的計劃出籠了。 三月三十日,這幾個人分別離開利貝麗亞,和平時一樣,在離城不遠處碰頭,然後來到開會的老地方。 路上,多裡克一聲不吭,一直在思考著什麼,其他的幾個人跟他一樣,默默無語,但全都垮著張臉,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們已經控制不住了,要爆發出來。 多裡克第一個進到洞裡,大吃一驚。洞口有一堆火。說明有人來過;火還燒著,說明人沒有走遠。 火!……多裡克馬上想到火藥,如果火再過去一點,那肯定會引起爆炸,那人僥倖地逃過一場浩劫。 多裡克朝火藥桶走去……不,沒有人發現它……樹枝還蓋著呢,沒有抽幾根去燒火。 這時候,肯尼迪點著了一根樹枝查看了另外一個洞,很快就放心地走出來。裡頭沒人,那人肯定走了…… 他把事情告訴了同伴,便用腳把火踩熄。儘管離得炸藥很遠,便還是有一定的危險。多裡克卻將他攔住,把散開的火灰攏到一起,火又燒起來。他然後又添上幾根樹枝,同伴們無不驚訝地看著他。 「夥伴們,」他站起來說,「我們已經走上了絕境……剛才我就想好了。你們已經看到,我說得一點沒錯……由於出了今天這個事情,我們得提前動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多裡克的聲音是瘋狂的,語調急促,動作粗暴,顯然,正像他說的,他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表示同意,只有希瑞戴一個人面無表情。 「什麼時候動手?」弗萊德·摩爾問。 「就今天晚上……」多裡克回答。 他好像有點神精錯誤,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我想好了……既然我們沒有槍,我去造……造一枚炸彈……就在今天晚上……帆布用柏油泡一泡,再將火藥一層層裹住……我要留著火,也正是這個原因……把柏油烤幹……當然,我的炸彈不用它什麼定時器……因陋就簡吧……我可不是什麼化學家……是什麼就是什麼,有自己的長處……把一根導火索從一頭穿過去……經將燒三十秒……我做過試驗……正好有時間點火,扔出去……」 他的聽眾被他那副不同尋常的表情搞激動了,他們眼睛裡冒出了火,也可以說是失去了理智。劉易斯·多裡克瘋了嗎? 不,他沒瘋,從病理學的角度出發,至少可以說他沒有瘋。他痛苦萬分,妒火中燒,到了非要發洩不可的地步。因此,就讓他這麼下去,忍受著痛苦的折磨,他能夠像常人一樣保持清醒的頭腦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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