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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上尉,我聽你的……你吩咐吧!……有什麼辦法可以防止這次碰撞……」

  「什麼辦法也沒有。還不快給我滾開,你這個笨蛋。」

  狼狽不堪的本一佐夫於是一言未發,悄悄地退到一邊。

  此後幾天,兩個星球的距離越來越近。在新的軌道上運轉的地球,很快將會擋住金星的去路。同時,地球離水星也越來越近了。這顆行星,平素肉眼很難看到,只有當它出現在東方或西方遠離太陽的最大偏角時,才能露出它那美麗的身影。它的圓缺變化和月亮相同,它能反射太陽光,太陽傳到其表面的光和熱相當於地球的七倍,由於其自轉軸傾斜度很大,水星上沒有熱帶和寒帶之分,它有一條很寬的赤道帶,山脈高達一萬九千米,這一切使得古人把它稱之為「閃閃發光的天體,」常常帶著濃厚的興趣觀測它。

  可是目前的危險還不是來自水星,而是來自金星。到1月18日,金星和地球只相距四百萬公里了。由於金量反射過來的光十分強烈,地球上的物體留下了很濃的陰影。金星自轉一周,需時二十三小時又二十一分,這表明其日夜的長短設有變化。現在已經可以看到金星上空所飄浮的雲彩以及一塊烏雲在金星表面所投下的暗影。此外,金星表面的七個斑點已變得清晰可辨,正如比安奇尼所說,這些斑點是一些彼此相連的大海。不但如此,這顆耀眼的星現在連白天也看得一清二楚了。不過,上尉此時的心情卻沒有拿破崙將軍當年的雅興。拿破崙在督政府時期的一天中午看到這顆星時,曾心血來潮,說這顆星是「他的星」。

  1月2O日,這兩顆在太空中本來換照一定的規律運傳的行星,又更加接近了。

  「我的在非洲和法國的同事們和朋友們,以及所有新舊大陸的居民現在一定處於惶惶不安之中,」上尉自言自語道。「我想,各地的報紙一定充斥了悲觀絕望的文章,教堂裡擠滿了祈禱的人群。他們一定認為世界的末日已經來臨。上帝!我決不是胡思亂想,金星確實從來沒有同地球相距這樣近。可是,在此危急之秋,仍沒有一艘船到這個小島來把我們接回去,這真是咄咄怪事。不過話說回來,總督

  大人和陸軍部長哪有時間顧到我們呢?兩天后,地球將會控成無數碎塊留在太空。」

  碰撞的事終於沒有發生。

  相反,從這一天起,地球和金星便互相遠離而去了。總算萬幸,它們的軌道並不是完成吻合的,可怕的碰撞終於避免了。

  當上尉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本一佐夫時,惶恐不安的本一佐夫才感到松了一口氣。

  1月25日,兩星球的距離已經相當遠,再也用不著擔驚受怕了。

  「不管怎麼說,」上尉說道,「這次金星與地球相遇,卻使我弄明白了一點:金星沒有月亮。」

  可是,多米尼克、卡西尼、肖特、蒙太尼·利莫熱、蒙巴隆等天文學家都一本正經地認定金星有一顆衛星。

  「不過,天空中的這一切變化,看來我是永遠也無法揭示出其奧秘的。」

  「上尉,」本一佐夫說。

  「怎麼啦!」

  「巴黎的盧森堡公園旁不是有一所屋頂有個大鼓包的建築物嗎?」

  「你指的是天文臺?」

  「對了,這些怪事難道不應該由那裡的先生們去解答嗎?」

  「完全對。」

  「那就讓他們去解釋吧,我們泰然處之好了。」

  「泰然處之?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明白,我是士兵。」

  「那你給我說說著。」

  「當你對一件事無能為力的時候,你就應當聽天由命。我們現在正處於這種狀況。」

  塞爾瓦達克對他的回答未置可否。這個謎不是他所能解開的。看來他至少暫時決定不再為此而大傷腦筋了。

  況且,不久又發生了一件大事,使他再也無法分心去考慮那些問題了。

  1月27日,上午九時左右,本一佐夫不聲不響地走進他的房間,向他說道:

  「上尉。」

  「什麼事?」

  「來了一條船。」

  「這個鬼東西,這樣大的事,竟如此不慌不忙地來向我報告!」

  「真見鬼,我們不是說過對什麼事都要處之泰然嗎?」

  第九章 不期而遇

  塞爾瓦達克沖出石屋,迅速向山岩上奔去。

  離海島約十公里的海面上確實有一艘船。不過,隨著地球表面弧度的縮小,人們的視野也已大大縮小,所以這艘船,現在還只能看到它在萬頃碧波中所露出的桅杆頂部。

  船身雖然看不到,但從其桅杆的多寡已可斷定它屬￿哪一類船。這顯然是一艘雙桅縱帆帆船。本一佐夫發現它後過了兩個小時,船的全部身影便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內了。

  上尉塞爾瓦達克舉著望遠鏡,一刻不停地盯著它。

  「這是多布裡納號!」他突然叫道。

  「多布裡納號?」本一位夫說,「不可能吧?怎麼不見煙囪冒煙?」

  「船上扯著滿機,」塞爾瓦達克說,「沒錯兒。准是鐵馬什夫伯爵的雙桅機帆船。」

  果然,這艘船就是多布裡納號。要是伯爵也在船上的話,誰能料到兩位情敵卻在這裡不期而遇了。

  不消說,對於正在向小島駛來的鐵馬什夫伯爵,上尉塞爾瓦達克已不再把他看成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而是一個同舟共濟的難友了。他根本沒有去想他們原來約定的那場決鬥,而且連決鬥的原因也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天地間發生了一系列如此巨大的變化,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迅速見到他,向他打聽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在這二十七天的時間裡,多布裡納號一定沿著阿爾及利亞海岸走過,也可能到過西班牙、意大利或法國的港口,因此一定可以對地中海沿岸——古爾比小島同這些地區現在是完全隔絕了——的變化提供一些最新消息。這樣,塞爾瓦達克不僅可以對這次災害的規模有一個全面的瞭解,而且也可以弄清楚產生災害的原因。此外,鐵馬什夫伯爵是一個很重義氣的人,他一定會把上尉及其勤務兵帶走的。

  「這艘船在哪兒停靠呢?謝利夫河口已經不存在了。」本一佐夫問道。

  「它不會靠岸的,」上尉說,「伯爵會派一艘小船來,讓我們乘船過去。」

  因為是逆風,多布裡納號只能緩慢地向這邊駛來。奇怪的是船上的機器設有開動,照講他們早就應當發現這個新的小島了。很可能是燃料已經用完,只好利用風帆。所幸天空雖有一層淡淡的雲彩,但還算晴朗,風也不大,海面比較平靜,所以多布裡納號正在順利地向小島駛來。

  塞爾瓦達克絲毫沒有懷疑多布裡納號會在這裡停泊。鐵馬什夫伯爵一定會弄得暈頭轉向:非洲大陸的這地方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小島呢?他也可能擔心,小島周圍沒有一個可供停泊的場所。不過這種擔心是多餘的,一旦帆船出現不便靠岸的跡象,塞爾瓦達克會主動給它尋找泊岸處,向它發出信號,領它入港的。

  果然,過了一會兒,塞爾瓦達克明顯地看出多布裡納等。正在向原謝利夫河口駛去。他於是當機立斷,騎上馬和本一佐夫一起,迅速向小島的西部奔去。

  二十分鐘後,他們趕到那裡。二人立即眺下馬來,觀察沿岸地形。

  塞爾瓦達克很快發現,在離小島最西端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小的港灣,完全可以供多布裡納號停泊。港灣外面點綴著一些大的礁石,礁石之間有一條狹窄的航道。即使遇上大風大浪,港灣裡也一定會很平靜的。可是,就在他細心觀察岸邊的岩石時,突然發現岩石上面有一條條潮水退去的痕跡,痕跡上還保留著一些乾枯的海藻。

  「奇怪!」他想,「地中海現在難道也有潮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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