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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也許他們會改變心情的!」史密斯說,「也許他們會悔過。」

  「他們會悔過!」水手聳聳肩叫道。

  「潘克洛夫,你想想艾爾通吧!」赫伯特拉著水手的手說,「他已經改邪歸正了!」

  潘克洛夫挨著個地看著他的夥伴。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意見會遭到反對。這些流氓是跟鮑勃·哈維的狐群狗黨一起到島上來的。他們是屠殺飛快號全體船員的兇手;潘克洛夫把他們看作是一群野獸,必須毫不遲疑毫不留情地把他們消滅掉;他秉性直率,因此認為不能和這幫人打交道。

  「好吧!」他說,「人人都反對我!你們打算饒了這幫匪徒!很好,但願我們沒有後悔的時候!」

  「只要我們隨時警惕,」赫伯特說,「有什麼危險呢?」

  「哼!」通訊記者說,他還沒有表明過自己的主張,「他們是六個全副武裝的人。要是各自躲在一個角落裡,向我們每人放一槍,他們馬上就可以成為島上的主人了!」

  「他們為什麼沒有這樣做呢?」赫伯特說,「因為他們不打算這樣做,這是很明顯的。再說,我們也是六個人。」

  「好吧,好吧!」潘克洛夫說,他是沒有法子說服的,「讓這些好人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也不必去為他們操心了!」

  「潘克洛夫,」納布說,「不要讓你自己當惡人!要是有一個不幸的人站在你的面前,在你的射程之內,你也不會開槍的。」

  「我會像打瘋狗似的一槍把他打死,納布。」潘克洛夫冷冷地說。

  「潘克洛夫,」工程師說,「你一向是聽我話的;在這個問題上,你能聽我的話嗎?」

  「我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史密斯先生。」水手說,可是他絲毫也沒有改變他的看法。

  「很好,那麼,除非他們先向我們進攻,要不然我們絕不攻擊他們。」

  雖然潘克洛夫算計著這樣做完全沒有好處、可是大家就這樣通過對海盜採取的行動了。他們不打算進攻,只準備防守。荒島地面很大,而且土地肥沃。如果這些壞人還有一些良心,他們就可能改邪歸正。他們不想在這種環境裡開始新生嗎?不管怎麼樣,根據人道主義的要求,這樣等待他們還是必要的。移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毫無顧慮地走來走去了。以前只要提防野獸就行了,現在卻有六個罪犯出沒在荒島上,也許他們還是一些極壞的人。情況的確是嚴重的。而且對膽子小一些的人來說,等於失去了安全的保障!當然,目前移民們有理由反對潘克洛夫的看法,可以認為不要緊。將來這種看法是不是對呢?只好等以後再證實了。

  §3-6

  移民們的頭一件大事是徹底搜索全島,這一點已經決定了。搜索的目的有兩個:一方面要找出那個神秘的人,因為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島上有這樣一個人;另一方面,還要瞭解海盜的情況,他們藏在哪裡,目前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們有哪些可怕的地方。賽勒斯·史密斯本打算毫不耽擱,立刻就出發,可是探險需要用幾天的工夫,最好還是把各種必需品和工具裝在車上,以便組織露宿。偏巧有一隻野驢傷了腿,暫時不能拉車,必須讓它休息幾天。因此,只好把動身的日子訂在十一月二十日,往後推遲一星期。這個地方的十一月相當於北半球的五月,因此正是大好風光。太陽進入了南回歸線,目前是一年裡白天最長的時候。所以,要去探險,現在是最適合的時候,即使探險的主要目的不能達到,至少也可以有許多的發現,特別是自然物產方面的發現;因為史密斯建議要探索的是一直綿延到盤蛇半島盡頭的遠西森林。

  大家一致同意,利用出發前的九天,做完眺望崗上的工作。

  此外,還需要艾爾通回畜欄去照料家畜。大家決定讓他在那裡住兩天,等把廄房裡的飼料準備充足以後,再回「花崗岩宮」來。

  艾爾通臨動身的時候,史密斯考慮到島上不像過去那樣安全了,就問他要不要有一個人陪他一起去。艾爾通回說不必,因為工作一個人滿可以照顧得過來,至於有什麼危險,他是不怕的。如果畜欄或是附近發生什麼事情,他可以立刻打電報告訴「花崗岩宮」裡的居民。

  九日清晨,天一亮艾爾通就出發;他駕著一隻野驢,拉著大車走了。兩個鐘頭以後,來了一個電報,告訴大家畜欄裡平安無事。

  在這兩天中,史密斯忙著辦一件事,這件事辦好以後,「花崗岩宮」就不怕任何突如其來的襲擊了。格蘭特湖南端原有的缺口早已堵死了,而且已經被長出的草木遮住了一部分,現在必須把它完全擋起來。進行這項工作,再容易也沒有了,只要使湖水升高兩三英呎,就可以把洞口完全淹沒。要提高湖面,只要在湖的兩個缺口處各建一個水閘,因為湖水就是通過這兩個缺口流入甘油河與瀑布河的。

  移民們滿懷信心地工作著,這兩個水閘寬不過八英呎,高不過三英呎,他們把石塊嚴密地壘起來,不久就把水閘砌成了。

  這項工程完畢以後,外人做夢也想不到這部分湖底下有一條通道,想不到過去湖水就是從這裡流出去的。

  當然,供應「花崗岩宮」蓄水池用水和帶動升降梯的小河還小心地保留著,而且,保證不會斷水。這樣,只要把升降梯吊起來,這個可靠的安樂窩就萬無一失了。

  這項工程完成得很快,潘克洛夫、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還可以抽出時間到氣球港去一次。水手非常著急,他總擔心罪犯們已經到停泊乘風破浪號的小海灣那裡去過了。

  「這些先生們是在南岸登陸的,」他說,「要是他們沿著海濱前進,也許會發現小港。那時候,我們的乘風破浪號就等於白扔了。」

  潘克洛夫的顧慮並不是毫無根據的。看起來,氣球港的確需要去看一下。十一月十日,吃完午飯以後,水手和他的夥伴們帶著武器出發了。潘克洛夫故意當著大家的面,把兩顆子彈分別裝進他的步槍的兩個槍筒裡,一面搖搖頭,他那副樣子好像在說,不管是誰——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人也好,畜生也好,」——只要走到他面前,就都要倒黴了。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也拿著槍,大約三點鐘的時候,三個人離開了「花崗岩宮」。

  納布把他們送到慈悲河轉角的地方,等他們過了河以後,就把橋扯起來了。他們約定在回來的時候,放槍為號,納布聽見槍聲,就來恢復兩岸之間的交通。

  他們沿著通向荒島南岸的道路,一直往前走去,這一段距離只有三英哩半,可是吉丁·史佩萊和他的夥伴卻走了兩個鐘頭。他們仔細地觀察了沿路各處,濃密的森林,潦鳧沼地,然而並沒有發現亡命之徒的蹤跡;毫無疑問,罪犯們還不知道移民的人數和已經採取的防禦手段,因此只占了荒島一小部分。

  到了氣球港,只見乘風破浪號靜靜地浮在小海灣上,潘克洛夫非常高興。氣球港周圍有高聳的峭壁遮擋著,地勢險峻,不管是在陸地上還是在海裡,都很不容易發現它。

  「快來吧,」潘克洛夫說,「那些壞蛋還沒有到這兒來過。俗語說得好:『深山有虎豹』,他們一定藏到遠西森林裡去了。」

  「還好,」赫伯特說,「要是他們找到乘風破浪號,他們一定會乘著它逃跑的——那麼一來,我們就不能再到達抱島去了。」

  「真的,」通訊記者說,「我們應該送一張紙條到那裡去。要是蘇格蘭遊船來接艾爾通回去的話,就能知道林肯島的位置和艾爾通的新住址了。」

  「嗯,乘風破浪號隨時都在這兒準備著,史佩萊先生,」水手說,「我們馬上乘著它動身都可以!」

  「我想,潘克洛夫,那要等我們在荒島上探索完畢以後再去。如果我們能找到那個陌生人就好了,也許他瞭解達抱島和瞭解林肯島一樣清楚。不要忘記,那張紙條一定是他寫的;也許,連究竟能不能指望遊船回來,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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