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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鳥!」赫伯特叫道。

  原來真是大群的海鷗,它們渾身長著雪白耀眼的羽毛。這些鳥成千上萬地棲息在小島和海岸上,直到它們已經消失在遠處的時候,移民們還在目瞪口呆,周圍的景象就好像在女巫的魔杖一觸之下,忽然從寒冬變成了炎夏。可惜這個變化太突然了,通訊記者和少年都沒有來得及打下一隻這樣的鳥來,因此他們沒法知道它們的種類。

  幾天以後,就是三月二十六日了,兩年以前,遇難的人就是在這一天從高空被拋在林肯島上的。

  §2-19

  兩年了!移民們兩年來沒有和他們的同胞發生過任何連系!他們沒有得到過文明世界的消息,他們流落在這荒島上,就好像是在宇宙裡最小的行星上似的!

  現在他們的祖國發生了什麼事?故鄉的情景常常呈現在他們的眼前,當他們離開家鄉的時候,國土正由於內戰而變得四分五裂,也許,現在南方叛徒還在流著血呢!對居民們說來,這是最痛心的事情,他們常常談論這些,然而他們一點也不懷疑,北軍為美利堅合眾國的榮譽而戰鬥的事業最後一定取得勝利。

  兩年來,沒有一隻船曾經開到海島的視線範圍裡來過,至少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葉孤帆。顯然,林肯島不在通常的航線以內,而且也沒有人知道有這樣一個島——這一點,已經從地圖上得到證明了——要不然,雖然這裡沒有港口,船隻也可能來補充淡水。現在一眼望去,周圍的海上什麼也沒有,移民們只好依靠自己,想法子返回故鄉。

  然而,還有一個得救的機會,在四月的第一周內,移民們有一天在「花崗岩宮」的餐廳裡討論起這個機會來了。

  他們最初談到美國,談到故鄉;要想再看到故鄉,希望實在是太小了。

  「肯定地說,我們只有一個辦法,」史佩萊說,「只有這個辦法可以離開林肯島,那就是造一隻能夠航行幾百海浬的大船。我覺得既然小船造得成,大船也不會困難的!」

  「有了大船,」赫伯特補充道,「我們就可以像到達抱島去一樣,毫不困難地到帕摩圖群島去了。」

  「我不反對,」潘克洛夫說,他在航海的問題上總是投贊成的票,「我雖然不反對,可是近處航海和遠航卻不同!到達抱島去的時候,不管我們的小船遇到多麼大的狂風,我們也都知道,海島就在附近,可是一千二百海浬卻是一段相當長的路程,而離我們最近的陸地至少就有這麼遠!」

  「在這種情況下,你不打算冒險嗎,潘克洛夫?」通訊記者問道。

  「只要你們願意,我什麼風險都敢嘗試,史佩萊先生,」水手答道,「你們知道,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並且,你們不要忘了,現在我們之中又多了一個水手呢。」納布說。

  「誰?」潘克洛夫問道。

  「艾爾通。」

  「不錯。」赫伯特說。

  「那要看他肯不肯和我們一起走了。」潘克洛夫說。

  「廢話!」通訊記者說,「如果他還住在達抱島,格裡那凡爵士的遊船到那裡去的時候,你想艾爾通會不肯走嗎?」

  「你們忘記了,朋友們,」這時候賽勒斯·史密斯說,「艾爾通住在那個島上的時候,最近幾年來是沒有理智的,可是問題不在那兒。問題在於我們能不能指望蘇格蘭遊船回來,把我們救走。格裡那凡爵士曾經答應過艾爾通,等到他認為艾爾通贖清罪惡的時候,他就來接他離開達抱島,我相信格裡那凡爵士會來的。」

  「對,」通訊記者說,「我還要補充一句,他很快就會來的,因為艾爾通被放在荒島上已經十二年了!」

  「好吧!」潘克洛夫說,「爵士會回來,而且很快就要來,這我都同意。可是他的船停在哪兒呢?停在達抱島,而不是林肯島。」

  「這更可以肯定了,」赫伯特說,「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林肯島。」

  「因此,朋友們,」工程師說,「我們必須在達抱島上做一些準備,使人們知道艾爾通和我們在林肯島上。」

  「當然,」通訊記者說,「這件事再容易也沒有了,只要在格蘭特船長和艾爾通住過的那所房子裡留一張通知,上面寫明林肯島的位置,格裡那凡爵士和他的水手一定會看見的。」

  「真可惜,」水手說,「我們第一次到達抱島去的時候,竟沒有想到這樣做。」

  「當時我們怎會這樣做呢?」赫伯特問道,「那時候我們又不知道艾爾通的歷史;根本不知道有一天會有人來接他,可惜的是現在真的知道了他的歷史,天氣卻已經太冷,不能到達抱島去了。」

  「是的,」史密斯說,「現在太遲了,我們只好等到明年春天再去。」

  「萬一蘇格蘭遊船在開春以前來了呢?」潘克洛夫說。

  「那個可能不大,」工程師答道,「因為格裡那凡爵士不會選擇冬天到這一帶來航海的。不是他已經到達抱島去過——也就是說,在艾爾通和我們在一起的五個月中去過——現在又離開了那裡,就是他還沒有來過,要再過一個時期才會來,這樣,等到十月天氣好轉的時候,我們到達抱島去,留一張通知在那裡,還是來得及的。」

  「假如鄧肯號恰好在幾個月以前剛到這兒來過,」納布說,「那就太可惜了!」

  「但願不是那樣,」賽勒斯·史密斯說,「但願上天不剝奪我們僅僅剩下的這機會。」

  「我想,」通訊記者說,「不管怎麼樣,等我們再到達抱島去一次,就可以知道有指望沒指望了,如果遊船已經來過,他們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的。」

  「那是肯定的,」工程師說,「因此,朋友們,既然我們還有一個回國的機會,我們就應該耐心等待,如果這個機會已經錯過了,我們也應該等等看,研究怎麼做最合適。」

  「不管怎麼樣,」潘克洛夫說,「不管用什麼辦法,如果我們真的離開了林肯島,那絕不是因為我們嫌在這裡不舒服,這一點大家都很清楚!」

  「不錯,潘克洛夫,」工程師說,「而是因為我們不願遠離世界上最親切的東西:家庭、朋友和故鄉!」

  商量好以後,他們就不再談造大船往北到太平洋群島,或是往西到紐西蘭去的打算了。大家都忙著做日常的工作,準備在「花崗岩宮」裡度過第三個冬天。

  同時大家也一致同意,要在暴風雨來到以前,利用小船作一次環島的航海。到目前為止,移民們還沒有考察過全部沿海地帶,他們對於西岸和北岸——從瀑布河口到顎骨角,以及顎骨角之間像張開的鯊魚嘴似的狹長海灣——的情況,還僅僅是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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