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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居民們倚在窗口,只見滾滾的海水沖到岩石下面來,被撞得粉碎,憤怒的海潮顯然是無能為力,這壯麗的景色不禁使他們大加讚賞。波濤帶著耀眼的泡沫奔騰,整個的海灘,消失在狂瀾裡,峭壁好像浮在浪花上一百多英呎的空中。

  在這樣的風暴裡,冒險出去是很困難的,甚至非常危險,因為大樹還經常被刮倒,可是居民們還是保證每星期至少到畜欄去一次。幸虧這塊圈地有富蘭克林山的東南支脈作為屏障,受不到颶風多大的襲擊,樹木、棚屋和柵欄都保存下來,可是眺望崗上的家禽場卻由於正迎著東面刮來的大風,損失就相當大了。鴿棚的屋頂被刮走了兩次,柵欄也被吹倒了。

  這些都需要重新修建,而且應該修得比以前更要結實,因為林肯島顯然在太平洋的一個最危險的區域裡。它好像在大旋風的中心,狂風從四面八方不斷地侵襲它,就像鞭子不斷抽打陀螺似的,只不過是這個陀螺始終保持靜止,而鞭子圍繞著它轉動。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氣比較正常,大氣也恢復了原先似乎一去不復返的寧靜。可是一旦平靜以後,天氣又嚴寒起來,溫度計降到華氏零下八度(相當於攝氏冰點以下二十二度)。

  八月三日,他們到荒島東南靠近潦鳧沼地的地方去打了一次獵,這次打獵,他們已經計劃了好幾天。獵人們看到一些到這裡來過冬的水禽,看得眼紅了。這裡有無數的野鴨、鷸、小水鴨,大家一致同意過一天專門來打這些鳥。

  不僅是吉丁·史佩萊和赫伯特,連潘克洛夫和納布也參加了這次打獵。只有賽勒斯·史密斯推說有工作要做,沒有參加,他一個人留在家裡。

  打獵的人答應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然後就向氣球港出發,直奔潦鳧沼地。托普和傑普也和他們一起去了。他們剛剛過了慈悲河,工程師就把吊橋扯起來回家了,他打算單獨做一件事。

  他要仔細察看井的內部,井口和「花崗岩宮」的通道在同一平面上,它一直通往大海,過去它就是格蘭特湖的輸水道。

  為什麼托普時常環繞著井口跑來跑去?為什麼它要發出那樣奇怪的叫聲?大概是有什麼東西使它不安,把它吸引到井邊來的吧?為什麼傑普也和托普一樣顯得急躁不安呢?這口井除了通往大海以外,還有別的支路嗎?它能通向荒島的其他地方嗎?這都是賽勒斯·史密斯想要知道的。他一心要趁他的夥伴們不在家的時候探井,現在這個時機到了。

  只要有繩梯就很容易下到井底。自從有了升降梯以後,繩梯就放在那裡不用了。工程師把梯子拿到井口,井口的直徑將近六英呎,他把軟梯的上端牢牢系住,另一端一直放到井裡。然後他點上一盞燈,拿了一把左輪槍,腰間插了一把彎刀,就開始下井了。

  井裡空空洞洞,周圍有很多突出的尖石,靈活的動物很可以沿著這些突出的尖石爬到洞口來。

  工程師注意到這一點,他借著燈光仔細地察看了這些尖石,然而他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痕跡或是破損的地方可以說明最近或是過去曾被當為階梯使用過。賽勒斯·史密斯又往下走了幾檔,他舉起燈來,四下探照。

  他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東西。

  當工程師跨到最後一文件的時候,他到達水面了,這時候水面十分平靜。不論是水面上還是井內的其他地方,都沒有任何孔道可以通向峭壁的內部。史密斯用刀柄在石壁上敲了幾下,牆上發出堅實的聲音。這是結結實實的花崗岩,絕沒有一種生物能在裡面開出一條路來。海灘的岩石下層土地下,有一條溝道把大海和井底連接起來;要由大海到井底,然後爬到井口來,必須穿過這條溝道,這一點只有水裡的動物才能做到。至於這條溝道通到什麼地方,在海岸的哪一點,那地方水有多深,誰也回答不出來。

  賽勒斯·史密斯察看完畢以後,就上來了,他拉上軟梯,蓋好井口。他回到餐廳裡的時候,還在沉思地自言自語道:「什麼也沒有看見,可是那裡肯定是有東西的!」

  §2-12

  傍晚的時候,打獵的人們興高采烈地滿載而歸了。的確,他們四個人所拿的東西,多到不能再多了。一串小水鴨像項圈似的掛在托普的脖子上,傑普身上繞滿了成串的鷸鳥。

  「主人,」納布喊道,「現在我們有事情來消磨時間了!把這些東西做成肉餅存起來,我們就不愁沒有餘糧啦!可是得有人做我的幫手。我想找你,潘克洛夫。」

  「不成,納布,」水手答道,「我還要繼續做船上的索具呢,我不能幫你。」

  「你呢,赫伯特先生?」

  「明天我要到畜欄去,納布。」少年答道。

  「那只有你了,史佩萊先生,你願意幫助我嗎?」

  「我願意幫助你,納布,」通訊記者答道,「可是我要警告你,假如你的烹飪秘訣被我知道,我就要公開發表了。」

  「歡迎,什麼時候發表都成,」納布答道,「什麼時候發表都成。」

  第二天,吉丁·史佩萊就成了納布的助手,在他的廚房裡實習。工程師已經把頭一天自己探索的經過告訴史佩萊了,在這一點上通訊記者同意史密斯的看法,雖然沒有找到什麼,然而秘密還是應該繼續探索的!

  又下了一個星期的霜,居民們除了去照料家禽場以外,始終沒有離「花崗岩宮」。住所裡充滿了引人垂涎的香味,這是在納布和通訊記者大顯身手的時候發出來的;可是他們並沒有把獵獲的全部野味都做成儲藏食品;野味在嚴寒中可以保存得十分完好,因此就把野鴨和其他野禽不加醃制,留著鮮吃,他們認為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鮮美的水鳥了。

  在這一個星期中,潘克洛夫在縫帆能手赫伯特的大力幫助下。船帆居然完工了。索具也不缺乏。由於找回了氣囊和繩網,他們從網子上得到上好的繩索,水手把它們全都利用了。除了在船帆上附加了結實的棉繩外,還餘下很多繩子,都作了升降索、護桅索、帆腳索等等。至於船上用的滑車,賽勒斯·史密斯按照潘克洛夫的主意用車床做了一些。因此在船造好以前,整套的索具就都已完工了。

  潘克洛夫還做了一面美國國旗,國旗上的藍、紅、白三種顏色是從某些染料植物中得來的,這種植物荒島上極多。不過,在美國國旗上代表合眾國三十七州的光輝燦爛的三十七顆星以外、水手又加上了第三十八顆,代表「林肯州」,因為他認為他的島已經歸入偉大合眾國的版圖了。他說,「就算事實上還沒有歸併,心裡已經歸併了!」

  這期間,他們把國旗升在「花崗岩宮」中央的窗戶上,居民們向它歡呼了三聲,表示敬意。

  這時候,寒冷的季節即將告終,他們的第二個冬天似乎可以平安地度過了,但是在八月十一日的夜間,眺望崗的高地幾乎遭到了完全的破壞。

  忙了一天以後,居民們都睡得很熟,在第二天清晨四點鐘的時候,托普的叫聲突然把他們驚醒了。

  這一次狗不是在井邊叫,而是在門口叫,它用前爪撓門,好像想把門打開似的。傑普也尖聲地叫喊著。

  「喂,托普!」納布喊道,他是第一個驚醒的。可是狗叫得更凶了。

  「這是怎麼回事?」史密斯問道。

  大家都急忙穿上衣服,沖到窗口,把窗子打開。

  下面是一片冰雪,朦朧中只見一片灰色。他們什麼也看不見,可是他們只聽到在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種奇怪的叫聲。顯然有一群還沒有看到的動物侵襲到海邊來了。

  「那是些什麼?」潘克洛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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