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沙皇的郵件 | 上頁 下頁
四十四


  「那信使不會比我們快這麼多的,」班加-巴什說,「再說,他除了巴拉巴外不可能有別的路可走。」

  「誰知道他有沒有離開鄂木斯克呢?」戴-巴什說,「也許他還在城中的某座房子裡藏著呢?」

  「但願如此,真的!那樣的話,奧加萊夫上校就用不著擔心了,因為這人身上帶的信件到不了目的地!」

  「聽說此人是本地人,西伯利亞人,」戴-巴什又說,「這樣的話他肯定對這一帶很熟,可能他暫時離開了去伊爾庫茨克的大路,以後再走上去?」

  「要是這樣的話,我們現在應該已經超過他了,」班加-巴什說,「因為我們在他走後一個小時就出發了,我們已抄了最近的路走,馬又跑得這麼快。所以,要麼他還在鄂木斯克,要麼我們就將在他之前趕到托木斯克,切斷他的退路,總之他是到不了伊爾庫茨克了。」

  「那人的媽,那個西伯利亞女人可真是不得了,」戴-巴什說。

  聽到這句話,米歇爾·斯托戈夫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是啊,」班加一巴什說,「她一口咬定那西伯利亞商人不是她的兒子,可已經太晚了,奧加萊夫上校沒上她的當,而且正像他說的那樣,時候一到,他會有辦法讓這老巫婆開口的。」

  每個字都像一把尖刀插在米歇爾·斯托戈夫的心上!他的沙皇信使身分已暴露!一隊追來的騎兵將切斷他的後路!還有最大的傷痛,他母親已落入韃靼人的手中,殘忍的奧加萊夫將用強力使她開口!

  米歇爾·斯托戈夫很清楚,剛烈的西伯利亞女人是什麼也不會說的,她會為此而丟掉性命!

  米歇爾·斯托戈夫曾以為對伊萬·奧加萊夫的恨已經到了極限了,而現在又一股切齒仇恨湧上心頭,無恥的叛國者現在又揚言要拷打他的母親!

  兩軍官的談話繼續進行,米歇爾·斯托戈夫聽出,韃靼軍隊和來自北面的莫斯科軍隊馬上要在科利凡附近交戰。在鄂畢河下游發現一支兩千人的俄羅斯小部隊正以急行軍奔向托木斯克。如果消息確定的話,這股部隊將與費奧法-可汗的大部隊遭遇,肯定會被消滅,通向伊爾庫茨克的路就將完全被敵軍佔領了。

  至於他自己,米歇爾·斯托戈夫從班加-巴什的話中知道他正被懸賞捉拿,已下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重新上路,甩掉這些烏茲別克騎兵,並搶先越過鄂畢河,但首先得在他們拔營前逃跑。

  做出決定後,米歇爾·斯托戈夫就準備實施。

  其實對方的休整也要結束了,他們從鄂木斯克到這兒一直沒能換馬,出於同樣的原因,他們的馬也和米歇爾·斯托戈夫的一樣疲倦,但班加-巴什沒打算讓手下休息一小時以上。

  一刻也不能耽誤了,現在是半夜一點鐘,天就快亮了,得利用目前的夜色離開小樹林上路;可是儘管有夜色的掩護,要想成功地逃走看起來也是不太可能的。

  米歇爾·斯托戈夫不想盲目冒險,他靜下來仔細地衡量得失,以求找出最佳方案。

  根據地形情況,他決定這麼辦:不能從林子的後面走,那兒堵著一排落葉松,成弓狀,而路就從弓弦的位置穿過,松樹外的河又深又寬,還滿是泥濘,高高的燈芯草使得渡河根本不可能。渾濁的水下,全是淤泥,腳踩上去一個支撐點也找不到。而且,河對岸的地上長著一叢叢的灌木,想在上面快跑將是極為困難的,敵人一旦發覺,會馬上追來並包圍米歇爾·斯托戈夫,他准得落在韃靼騎兵的手中。

  所以說只有一條路可走,唯一的一條,那就是大路。沿樹林邊緣繞上去,不能驚動敵人,在被發現之前先跑上四分之一俄裡,讓馬把它僅存的一點體力和勁頭都使出來,哪怕它到了鄂畢河邊累趴下也顧不得了。然後坐渡船,或者找不到任何工具的話就遊過這條河。這就是米歇爾·斯托戈夫要試著做的。

  面對危險他的力量和勇氣倍增。他的生命,他的使命,他祖國的榮譽,也許還有他母親的安危全在此一舉了。他不能再猶豫,必須馬上投入行動。

  一刻也不能耽誤了,敵軍已在活動。幾個騎兵在朝大路的坡面上走來走去。其他的人仍在樹下躺著,但他們的馬已漸漸集合到林子的中央。

  米歇爾·斯托戈夫想奪一匹馬,但理智告訴他,這些馬肯定和自己的一樣疲憊,還不如騎自己的這匹馬讓他放心,馬兒又已經為他做出了那麼大的貢獻。這勇敢的馬兒躲在一大叢高高的歐石南後面,烏茲別克人沒有看到,再說他們也沒走到林子的盡頭。

  米歇爾·斯托戈夫伏在草上爬到馬前,馬躺在地上,他拍了它一下,對它耳語幾句,讓它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

  這時,燒完了的火把熄滅了,真是件幸事,天還足夠黑,起碼在松林的遮蔽下是如此。

  米歇爾·斯托戈夫把嚼子讓馬銜住,上好馬鞍,檢查了馬蹬的皮帶,悄悄地牽著韁繩拉著馬走,而聰明的馬兒好像明自主人的心思,順從地跟著主人,一聲最輕微的噴鼻都沒有發出。

  可是幾匹烏茲別克馬抬起了頭,慢慢地朝林子邊緣走來。

  米歇爾·斯托戈夫右手握住左輪槍,準備一有騎兵走近,就叫他腦袋開花。幸運得很,敵人並沒有警惕起來,他一直走到林子與大路相接的角上。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