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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在上午十時,馴鹿套上了車,劇團又開始上路了。由於通道明顯地變得陡峭起來,男人們只好步行跟在車後。

  天氣變好了,但在這麼高的山裡,炎熱也就不顯得那麼明顯,人們還可以承受。但是,有多少次人們要下車幫助套車的馴鹿,使車輪從深深陷入的泥潭中拔出來。在山口的每個急轉彎處,需要把車子抬起來,要不然車子的頭部或尾部有撞在岩石角上的危險。

  這些狹道不是人類的傑作。它是大自然為烏拉爾山脈上的水開闢出的一條蜿蜒曲折的通道。這裡有一條小河,索斯瓦河的支流,從這裡下去流向西部。有時,它的河床變窄,只留下非常窄的之字形羊腸小道。這裡,陡坡幾乎直上峰頂,顯露著岩石的骨架,上面覆蓋著青苔和其他適於生長在岩石上的植物,顯得十分壯觀。這裡側面的坡度比較平緩,長滿了各種樹木:松樹、冷杉、樺樹、落葉松和其他歐洲北方地區的樹種。遠遠地消失在雲霧中的雪峰,顯現著它的輪廓,正是這些雪峰為這一山嶽形態學體系提供著湍湍激流。

  第一天,這個小劇團沒有遇見一個人,很明顯,這是很少有人走的通道。

  而奧爾蒂克和科爾契夫則顯得對這裡很熟悉。然而,有兩三次,在穿過高地的分叉口他們好像猶豫起來。他們倆停下來低聲交談,這一點好像不足為奇,因為沒有人有理由懷疑他們的真誠。

  但是,卡耶塔始終在監視著他們,而沒有被他們發現。他們這種交頭接耳的神秘談話越來越激起卡耶塔的懷疑。而他們倆遠沒有猜想到這位印地安女青年有理由對他們產生懷疑。

  到晚上,塞爾日先生選擇了小河邊的一塊地方作為歇腳地。晚飯後,卡斯卡貝爾先生、科爾契夫和丁子香主動承擔起夜間輪流值勤警戒任務。雖然經過白天旅途的疲勞和前一天晚上失眠的折磨,但是他們沒有在值勤時睡著,這確實令人欽佩。

  第二天,繼續沿著峽道攀登,通道越走越高,越走越窄。困難越多,需要作出的努力也更多。結果是,二十四小時走了兩三古裡路。但是,通過烏拉爾山的困難是預料到的,包括在預計的旅程延期之中。

  當然,塞爾日先生和他的朋友讓在穿過朝山口張開的森林峽谷時不止一次地注意跟蹤某個漂亮的獵物。進入矮樹叢,發現有駝鹿、黃鹿、成群結隊的野兔。科爾奈麗婭,沒有輕視過新鮮的野味肉。但是,如果獵物很豐富,那就需要彈藥,可大家都知道在對付惡狼襲擊的過程中彈藥全部耗盡了,而且,只能在下一個小鎮上得到補充。因此,槍也就不得不變得鴉雀無聲啦!

  而瓦格拉姆卻看著它的年青的主人,好像以一種積極鼓動的神情在說:

  「啊!你們難道不去打獵啦?」但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在那裡火器的參與是必不可少的!

  時間已是下午三點鐘了,篷車沿著陡峭的多石子的河岸前進。這時一隻熊出現在河的對岸。這傢伙肥頭大耳,個頭不小,它是由於兩條狗不尋常的叫聲使人引起注意而發現的。它直立起來趴在車的前邊,擺動著它那肥大的腦袋,棕色的皮毛在抖動著,看著緩緩前進的旅行小隊。

  這只熊是不是想對旅行隊發起進攻呢?是出於好奇還是由於貪婪,它把目光投向套車的牲口和駕車的人。

  讓強制兩條狗,瓦格拉姆和瑪郎戈不發出叫聲,認為沒有必要激怒這個可怕的龐然大物,因為這時沒有彈藥,無法動用武器。為什麼要冒險改變其預防措施,將有可能是和平相處而變成敵對的呢?因為這時候,熊很容易從河岸一邊跑到另一邊。

  於是,就這樣互相看了一看,就像路上相遇的行人見了面似的。而卡斯卡貝爾先生卻只是說:

  「沒有抓住這只烏拉爾山的漂亮『椋鳥』,真叫人遺憾!它給我們每個人的腦海裡會留下一種什麼樣的形象呢!」但是,這個劇團很難為這只熊作出什麼承諾。此外,熊本身無疑會喜歡森林中的生活而不習慣於那種流動趕集的賣藝生活,它抬起頭,最後一次搖晃了它那肥大的腦袋,跑著碎步消失了。

  儘管如此,作為一種禮節,還應有所表示,於是,桑德勒行了一個脫帽禮,而讓卻想向它開一槍。

  到晚上六時停下,歇腳地方的條件營造的差不多與前一天一樣。第二天早上五點鐘出發,是行走非常艱辛的一天。大家總覺得非常疲勞,但沒有什麼事故。

  現在,是最嚴酷艱難的時候,因為車子來到通道的最高點,即同一狹道的山口處。只有從這裡開始下山,沿著通向歐洲的西邊的坡下行。

  這天晚上,也就是七月六日晚,由於套車的牲口極度勞累,車子停在靠近迂回曲折的峽谷的入口處,右側是濃密的樹林。這一天天氣十分悶熱,使人難以忍受。東邊方向上空濃雲密佈,而且明顯地看到就像用什麼東西從下邊切開一樣,與地面的青灰色的煙霧相比顯得更為突出。

  「暴風雨來了,」讓說。

  「這非常令人惱火,」奧蒂克說,「在烏拉山暴風雨有時是非常可怕。」

  「那好,我們避一避吧!」卡斯卡貝爾說,「我還是覺得暴風雨要比狼好!」

  「卡耶塔,」拿波裡娜問印地安姑娘,「你害怕打雷嗎?」

  「不,不害怕,親愛的,」卡耶塔回答說。

  「你說得對,小卡耶塔。」讓補充說,「應該一點也不害怕。」

  「瞧!啊!」拿波裡娜聳著雙肩叫了起來,「如果不能阻止它的話!」

  「噢!膽小鬼!」桑德勒爭辯說,「但是,傻瓜,打雷只不過是一連串的滾火球遊戲!」

  「是的,是做遊戲的火球,它也許會掉到你的頭上!」小姑娘回敬道,這時眼前一道強烈的閃電,她閉上了雙眼。

  大家很快地開始紮營,為的是在暴風雨來臨之前使每個人都有避身之地。然後,在晚飯後決定所有男子漢像前一天晚上一樣輪流值勤負責警戒。

  塞爾日先生將要提出安排意見時,奧蒂爾克先談了他的打算,於是說:

  「我和科爾契夫夫倆先開始值勤你同意嗎?」

  「隨你們的便,」塞爾日先生回答說,「那末,夜裡零點我和讓接你們的班。」

  「好,就這樣定了。」奧蒂克回答說。

  這個建議,也許是合乎情理的,但它使卡對面離開你們回裡加去。但是,我們經考慮後覺得還是跟你們去彼爾姆好,在那裡我們請求當地的行政長官採取措施遣返我們回去……你願意讓我們與你們繼續同行嗎?」

  「非常樂意,我的朋友們!」卡斯卡貝爾先生回答說,「既然我們一起走了這麼遠,應該盡可能晚些再分別,而現在還是有點為時過早!」

  第十二章 旅行完成了,但它並不完美

  這就是他們所策劃的對付納爾金涅伯爵和卡斯卡貝爾一家的罪惡陰謀!

  這樣一次飽經艱辛和風險的長途旅行將要幸運地完成了!還有兩三天功夫就要穿過烏拉爾山脈,到時候車子朝西南方向只需下行一百古裡左右就到達彼爾姆!

  大家知道,卡斯卡貝爾先生已經作了在這個城市停留一些日子的計劃,為的是使塞爾日先生能每天晚上很方便地回到瓦爾斯卡城堡而不冒被別人認出的風險。然後根據情況,他繼續留在他父親的城堡或者跟隨他的夥伴們到下塔吉爾也可能一直到法國!

  是的,現實就是如此!但是,如果塞爾日先生到彼爾姆不再繼續前進,那末,就得與卡耳塔分別,因為她要和塞爾日先生留在那裡……

  現在她要和讓分別了,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痛,使讓難以忍受。而這種憂傷又是那樣地純真,那樣地深沉,他的爸爸、媽媽、弟弟、妹妹都為他難過。

  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想到再看不著卡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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