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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因為我想知道,假定這些可惡的土著將自由還給你們,你們是否打算重走你們最初的旅行路線……」

  「不再走,」塞爾日回答道,「因為這會無用地延長本已夠長的路程。

  據我看,更希望走向俄國邊界,以到達烏拉爾一條通道……」

  「那麼,是在山脈北部……」

  「無疑,因為這將是我們穿越荒原所走的最短道路。」

  「可你們的車子呢,塞爾日先生?」奧蒂克又問道。「你們會把它留在這兒?」卡斯卡貝爾先生顯然聽懂了這個問題,因為他趕緊回道答:

  「把『美篷車』留下!不,的確,我若能弄到拉車牲口,不久以後,我希望……」

  「你已經有主意了?」塞爾日問道。

  「連影子都沒有但是科爾奈麗婭不停地對我重複說我會想出一個主意的,而科爾奈麗婭從未錯過!這是個過人的女人,對我很瞭解,塞爾日先生!」總是老一套,這個非凡的塞紮爾:卡斯卡貝爾,總是對他的女明星有信心,卻想像不出四個法國人加三個俄國人戰不勝一個楚楚可!

  塞爾日先生將卡斯卡貝爾先生關於美篷車問題的想法告訴奧蒂克。

  「但是,為了帶走你們的車子,」俄國水手又道,他要堅持這一點,「你們需要一套拉車牲口鹿?」

  「正如你所講。」

  「可你認為楚楚可將給你們提供它嗎?」

  「我相信卡斯卡貝爾先生會找到迫使他那樣做的辦法。」

  「那麼你們將試圖穿過冰原到達西伯利亞海岸?」

  「完全正確!」

  「在這種情況下,必須在冰解凍之前,即在三個月之前出發……」

  「顯然。」

  「怎麼?」

  「也許土著們那時將同意讓我們走?」

  「這我不相信,因為無法給他們付贖金。」卡斯卡貝爾剛剛聽到翻譯過來的奧蒂克的回答,立刻答道:

  「除非這些蠢貨被強迫……」

  「強迫?被誰?」讓問道。

  「被環境?」

  「環境,父親?」

  「對!一切都在哪裡……環境,兒子,環境!」可他絕望地搔著頭,卻從中找不出一個主意。

  「瞧,朋友們,」塞爾日道,「重要的是預見土著們拒絕將自由還給我們的情況。我們難道不會力圖逃過他們的同意?」

  「我們將試試,塞爾日先生,」讓道。「但我們會擔心要丟下『美篷車』!」

  「別這樣講,讓!」卡斯卡貝爾大聲叫道。「別這麼說,你使我的心都碎了!」

  「考慮一下吧,父親!」

  「不!『美篷車』,這是我們前進的房子!你本會在這房頂下出生,兒子!扔下它以感謝這些兩棲動物,這些……!」

  「親愛的卡斯卡貝爾,」塞爾日又道,「我們將竭盡全力使他下決心還我們自由。但是,由於他有可能拒絕一切,逃跑將是我們唯一的辦法。唉,若能瞞過楚楚柯的監視,我們能做的只有丟下……」

  「卡斯卡貝爾一家的房子!」這位家長吼叫道,好像讓字母r在滾動,儘管這四個詞裡沒有一個r。

  「父親,」讓又道,「也許會有另一個得救辦法會把事情調合……」

  「哪個辦法?」

  「為什麼我們其中一位不逃往大陸通知俄國當局?塞爾日先生,我願自薦……」

  「這……絕不行!」卡斯卡貝爾激烈反對道。

  「不……別這樣做!」當塞爾日先生將此建議譯過去後,奧蒂克同樣激烈反對道。

  卡斯卡貝爾先生與水手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但是,如果說一位想到的是在與莫斯科政府打交道時納爾金涅伯爵所冒的危險,而另一位卻一點不願面對自己國家的警官。

  而塞爾日先生面對讓的建議卻以另一觀點作答:

  「我對你很瞭解,勇敢的小夥子,」他道,「而我感謝你為了我們所做的自我犧牲的建議。但是,你的自我犧牲卻不會成功。想在這北極隆冬冒險穿越水源,通過將可特裡尼島與大陸分開的幾百古裡,這是傻念頭!你會死在路上,勇敢的小夥子!不!朋友們,我們不要分開,若終於找到一個或另一個方法離開裡亞可夫群島,我們將一起離開它!」

  「這說得對,」卡斯卡貝爾插話道,「而我要讓向我保證沒有我的許可不擅自行動……」

  「我保證,父親。」

  「可當我講我們一起出發時,」塞爾日先生又對奧蒂克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和科爾契夫,你們兩人將跟我們走……我們不會把你們留在土著手裡。」

  「我謝謝你,塞爾日先生,」奧蒂克答道,「科爾契夫和我,在穿越西伯利亞的旅行中我們會有用的。目前沒什麼可做。但重要的是一旦大寒風停止,我們要做好解決凍前逃跑的準備。」說到此,奧蒂克回去了。

  「對,」塞爾日先生又道,「應該準備好……」

  「我們會準備好的!」卡斯卡貝爾肯定道。我們為此會幹什麼?我只是懷疑,願被狼吃!」實際上,他們會採取什麼方法離開楚楚可,是否征得他同意,這是令人掛慮的事,或者更好地說,是當天的命令問題。瞞過土著監視,這至少很難!

  把楚楚可引向友好和解,一點兒不要指望!那麼,只有一個方法:這就是「使他上當」,卡斯卡貝爾先生一天這樣重複二十遍。

  對!他專心的正是這樣!可根據他喜歡的表達方式,他白白「辛苦用腦」,元月份結束了,他在錦鑲深處仍未找出妙計!

  第七章 卡斯卡貝爾先生開的一個玩笑

  二月初更嚴酷——本月裡,在此緯度下,嚴寒竟然將溫度計裡的水銀凍成冰!

  當然,離星際內部空間溫度仍相差很遠,零下二百七十三度的溫度能使物體分子移定成純固態。然而我們能相信空氣分子不再流動,大氣層變得如同凝固。我們所呼吸的空氣像火一樣燃燒。溫度柱降得很低,「美篷車」,主人們決定不再出去。天晴得格外純淨,群星閃爍,清晰得難以比擬,使人以為目光遠大蒼穹最深處。至於白天,中午時分,只是黎明與黃昏混合的蒼白。

  但是,土著們出於習慣,毫不猶豫地與這種氣候條件對抗。不過為了腳手鼻不突然凍冰,他們多麼小心謹慎!身裹鹿皮,頭戴風帽,看不見他們本身。這是些皮侖板在走動。可他們為何在戶外如此冒險?」這是在執行楚楚可的命令。難道不該防備這些不能天天來拜訪的囚犯對他不辭而別?如此天氣多餘的謹慎!

  「晚上好啊,兩棲動物!」當卡斯卡貝爾先生從裡面除去窗戶玻璃上的冰,從小窗戶瞧見土著時對之大聲叫道,「這些動物的脈膊裡應流動著海豹的血!他們在那裡轉來轉去,而真實的人五分鐘就會凍成冰!」總之,在嚴密關閉的「美篷車」的房間裡,溫度保持可以忍受的程度。

  廚房爐灶裡——燒的是沉積木,能節約煤油——傳進每間臥室,甚至應不時換換氣。可剛一打開前門,內部一切液體物質立刻變成冰。不到四十度的內外溫差,倘若溫度計未被土著搶走,塞爾日先生會驗出來。

  二月第二個週末,溫度顯出稍微上升的趨勢。風向轉南,風卷雪在新西伯利亞地區忽大忽小橫沖直闖。假若「美篷車」被高大岩石掩藏著,它會抵抗不住狂風的襲擊。雪直埋至車輪之上,不用擔心車子安全。

  仍然有過幾次凜烈嚴寒使大氣狀況驟變。然而,到了月中,平均溫度只有零下二十來度。

  塞爾日先生、卡斯卡貝爾先生、讓·桑德勒和丁子香來到戶外,他們小心翼翼以防止過於突然的轉變。從保健學角度看,這是他們會冒的最大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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