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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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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員們的生活既單調又清苦!除了有時能吃到馴鹿肉外,平時只能吃到駝鹿肉,要麼烤著或者煮著吃,這就是職員們能得到的所有食物。至於其他種類的食品,必須從約克商務代理處運來,這個代理處在哈德遜海灣地區,這意味著六、六百法裡的路程,結果總是只有極少幾次食品到貸。 下午,宿營地安置完畢後,卡斯卡貝爾先生和全家人去參觀土著印第安人們在育空河與波丘潘河岸上搭起的住房。 這些形形色色的臨時住宅真是五花八門,每一種樣式便代表他們屬那一個部落。有用樹皮和獸皮搭就的小屋,用木樁固定的這些房子的屋頂上蓋一束濃密的樹枝便成了天花板,那些帳蓬用的是印第安人自己織的人字斜紋棉布。那些帶頂的小板房可以根據不同時間的需要隨時拆裝。 再瞧瞧他們那花裡胡哨令人發笑的裝束吧!有些人裝著皮質衣服,另一些人身著棉織衣褲,而所有的人頭上都戴著樹葉編織的頭圈以防禦蚊蟲的叮咬。穿著方格裙長統襪的女人們臉上佈滿了貝殼類的裝飾物。至於男人們的衣服上則掛著一排排類似別針的物件。冬季來臨時,他們用這些別針把內側帶著皮毛的駝鹿皮長袍連接在衣服上。另外,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以佩帶假珍珠首飾為美,衡量這些珍珠優劣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它是否更大一些。在這些形形色色的部落中塔納諾人格外令人注目,他們用刺目的顏色塗在臉上,戴著羽毛頭飾,身上的羽飾之間用線穿著紅色粘土裝飾小球,獨特的皮上衣,馴鹿皮作的褲子,還有長火石槍和雕刻精美絕倫的火藥壺都讓人感到新奇,也極易辨認。 至於花錢購物方式,這些印第安人之間使用一種名叫「角貝」的貝殼作為交換,這種方式源於溫哥華群島的土著人:他們把角貝穿在鼻子的軟骨上,當需要為購買某物付錢時,人們便從鼻子上取下角貝作為交換。 「真是一隻省錢的小錢夾,」科爾奈麗婭說,「而且這只錢包絕對丟不了……」 「至少鼻子總不會丟在地上!」丁子香又確切地提示大家。 「冬季盛大的集市貿易期間這些印第安人總是要大幹一番!」卡斯卡貝爾先生說。 總之,在人山人海的土著人群中總能看到怪誕的場面。 當賽爾日先生用俄語詢問和回答印第安人時,卡斯卡貝爾先生用他知之甚少的幾句欽諾克方言急於與印第安人溝通就不難理解了。 連續數日,商人們與公司代理商之間的交易熱火朝天,但是,直到此時卡斯卡貝爾一家人還沒有用演出來表現他們的才華。 然後,印第安人們不久便知道了這家人是法國人,家中的每個人都是雜技高手,還都有自己的絕活兒。 每天晚上都有成群的人來觀賞「美篷車」。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多彩而優雅的馬車。最使他們感興趣的是這馬車竟能如此方便地移動——這對於遊牧的印第安人來說具有特殊的吸引力。也許,將來有那麼一天,人們吃驚地聽說印第安小屋按上了輪子。除了帶輪子的住宅外,還會有流動村莊呢! 在這種情況下,看上去非得為新來的觀眾作一次精彩的演出不可了。這是一場「應育空要塞印第安人普遍請求」而舉行的演出。 提出這個要求的是一位土著人「首領」,卡斯卡貝爾先生初來此地時就結識了這位部落君王。他五十歲上下,面貌英俊。他表現出超常的聰明,甚至都有些過於「狡猾」了。他曾數次光顧「美篷車」,向卡斯卡貝爾全家人表示說土著人將十分榮幸地與他們共同演出。 這位「首領」身旁總陪伴著一個印第安男子,三十歲的樣子,名叫弗爾福,他是一位身手優雅而靈活的部落雜技魔術師,也是一位出色的手技演員,他在育空地區遠近聞名。 「這麼說我遇到了一位同行囉!」當「首領」把他第一次介紹給卡斯卡貝爾時,他也十分驚訝地回答道。 三個人對飲了幾杯當地的燒酒後,又朋友似地聚在一起抽起煙斗來。 接下去便是有關演出的商談,交談中「首領」強烈地堅持要卡斯卡貝爾先生的隊伍為大家演出一場馬戲節目,並且把日子定在八月三日。他們還商定印第安演員要同卡斯卡貝爾一班人馬同場獻技,主人們非常希望他們的力量,靈巧和技藝都不在他們的歐洲同行之下。 這並不是新鮮事,無論在美國中西部,還是在阿拉斯加省,印第安人都是力士術和雜技術忠實的愛好者,尤其是揉詼諧和化裝舞蹈為一體的幕間歌舞節目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商定的日子到來了,觀眾站得密密麻麻,人們可以看到有六個印第安人站成一組,他們臉上戴著寬大的木質面具,那面具的形象猙獰無比,像是一群妖魔晃動著「巨大的腦袋」,這些面具上的嘴和眼睛竟能通過本偶提線動起來——那些嘴部呈烏嘴狀張合的面具,確實讓人在這些栩栩如生的恐怖面孔前產生毛骨悚然的錯覺。人們很難想向他們能作出如此完美的鬼臉,就連約翰牛都想從中學上幾手了。 不用說卡斯卡貝爾夫婦、讓、桑德勒、拿波裡娜和丁子香在這樣正式的演出中,自然重新穿起了馬戲演出服。 演出場地選在一塊大草地上,周圍綠樹環抱,「美篷車」放在場子底部作為舞臺佈景。觀眾席前面正前方是一字排開的育空要塞的職員們和他們的孩子及妻子們,場子四周一百多個印第安男女觀眾組成了一個半圓形,男人們抽著煙斗等待著演出的開始。 戴著面具的土著人為了進行演出,互相稍稍拉開了些距離。 開演時間已到,丁子香跑上「美篷車」的車箱平臺上,開始作如同往常一樣的開場白: 「親愛的印第安先生們、女士們,你們將會看到……」但是,因為他不會說欽諾克語,他那天花亂墜的獨白永遠也不可能讓觀眾領會其中的神韻。 不過,人們都明白,他得吃上一陣老闆打來的傳統耳光,還得在適當的部位上挨幾腳事先限定的飛腳,丑角的職責便是順從這一切,讓觀眾發笑。 開場白就這樣結束了。 向觀眾致意後,卡斯卡貝爾先生說:「現在,該輪到動物上場了!」兩條狗瓦格拉姆和瑪朗戈被引到「美篷車」前限定的場地上,它們有違常規的表演動作使動物的靈性發揮到了極至,土著人們不由地為此讚歎不已。然後,當約翰牛在兩條狗的脊背上像走鋼絲一樣轉著圈,翻騰上下時,它的靈巧動作和滑淆好笑的憨態讓一向面色嚴峻的印第安人綻開了笑臉。 節目進行當中,桑德勒賣力地吹著小號,科爾奈麗婭敲著鼓,丁子香則搖晃著一隻大收錢袋。即使如此,演奏結束後,這支引人注目的歐洲樂隊的強勁旋律,似乎沒能感染缺乏藝術欣賞力的阿拉斯加人。 直到現在戴面具的那組人還沒有動作。顯然,他們並不打算馬上登臺。 還繼續藏著一手。 「高空走鋼絲,表演者拿波裡娜小姐!」丁子香用傳音喇叭筒向眾人宣佈。 小姑娘把小手放在高大父親的掌心中,走進場地,出現在觀眾面前。 她先作了一個優美的舞蹈造形,博得了熱烈的掌聲。掌聲中很難分清那些是喝彩的叫聲,那些是劈啪作響的巴掌聲,還有簡單的微微點頭者,但都不乏意味深長的讚歎。她像往常一樣從容而自信在橫跨露天舞臺兩端的硬鋼絲上敏捷地行走、奔跑、騰挪,她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尤其讓印第安人敬佩不已。 「該我上場了!」年輕的桑德勒叫了起來。 他一出場用手拍拍脖子向觀眾致意,然後跑向場子的每一個角落,扭動著身子讓每個關節作出脫臼的動作,整個身體作出難以質信的彎曲軟功,竭盡全力地下腰,還翻出新穎的跟頭,一會兒手臂攀在腿上,一會兒腿又掛在了雙臂間。時而像只靈活無比的蜥蜴,時而又像是一隻快速敏捷的青蛙,最後,他以兩個漂亮的空心跟頭結束了他的表演。 與往常一樣這一次他又獲得了成功。然而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印第安小夥子離開隊伍,摘下木質面具後上臺演出,他彎下腰將腦袋挨著自己的腳向觀眾致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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