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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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夫頓是船員當中最迷信的人,他作出不尋常的評論,當這條狗在艉樓上的時候,總是順著風向走動;後來,當這條船到了海上搶風航行的時候,這頭奇怪的畜生在每次轉向的時候都換地方,就像「前進」號的船長一樣保持著方向。 克勞伯尼醫生的溫和與撫摸足以馴服一頭老虎。試圖贏得這條狗的好感,也是白費力氣;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主動與它接近了。 這頭畜牲不屬任何一種獵犬。船上的人最後只得叫它船長,它看上去對船上的日常事物了如指掌。這條狗顯然有過航海的經歷。 這樣一來大家就明白了水手長回答克裡夫頓的朋友的玩笑話。而且這種說法並不是那麼站不住腳;不止一個人笑著重複著,期待著看到這條狗某一天會現出人形,用一種震天動地的聲音指揮船隻前進。 如果理查德·山敦沒有受到類似想法的影響,他也不無擔心,在出發前夜,4月5日的晚上,他與醫生、沃爾和約翰遜先生在艉樓的會議室裡談起了這個話題。 這四個人品味著十分之一的格羅格酒。這無疑是他們最後的酒了,因為按照阿伯丁來信的要求,船上的任何人,從船長一直到司爐工,都是絕對禁酒的,這就是說,他們在船上弄不到葡萄酒、啤酒、烈性酒,除非生了病,有醫生的處方才行。 但是,從一個小時以來,話題就轉到了出發上。如果船長的指示貫徹到底的話,山敦就會在第二天收到一封包括他的最後指示的信。 「如果這封信,」指揮官說,「不告訴我船長的名字,至少要告訴我們船要到哪裡去。不然的話,船開到哪兒去?」 「千真萬確,」醫生不耐煩地回答,「我要是您,山敦,沒有信我也照樣會出發;信肯定會跟著我們來的,我說的沒錯。」 「您毫不猶豫嗎?醫生!可是您把船開到哪兒去,請問?」 「開到北極,顯而易見!這毫無疑問,沒什麼可擔心的。」 「沒什麼可擔心的!」沃爾反駁道,「為什麼不到南極去?」 「南極,」醫生嚷道,「不可能!難道船長會想到用這條船穿越大西洋!好好想想吧。我親愛的沃爾。」 「醫生什麼都能給你找出答案來,」後者說。 「到北方去,」山敦接下去說,「但是,告訴我,醫生,是去斯匹次卑爾根群島?還是去格陵蘭島?是到拉布拉多群島,還是到哈得遜灣?如果說所有的道路都能達到同樣的目標,也就是那無法超越的大浮冰群,道路倒是不少的,我可真不知道是選這一條好,還是另一條好。您能給我一個斬釘截鐵的答覆嗎,醫生?」 「不能,」後者答道,他對無言以對感到非常懊惱,「但無論如何,一句話,要是您收不到信,您怎麼辦?」 「我什麼都不幹,我等著。」 「您不出發嗎?」克勞伯尼嚷了起來,絕望地揮動著酒杯。 「是的,肯定這樣。」 「這更明智一些,」約翰遜先生緩緩地回答道,醫生這時繞著桌子轉起圈來,因為他坐不住,「是的,這更明智一些,但是等的時間過長也會造成不良後果:首先,季節很好;要到北方去的話,我們應當利用解凍穿越戴維斯海峽;另外,船員們會越來越擔心,我們手下人的朋友和同伴就會讓他們離開『前進』號,他們會對我們發生不良的影響。」 「應該補充一點,」詹姆斯·沃爾接著說,「如果在我們的水手中間產生恐懼的情緒,他們會一個不落地開小差,我也不知道,指揮官,您能否重新組建您的船隊。」 「但是怎麼辦呢?」山敦喊道。 「您的意思是,」醫生反駁道,「等待,在絕望之前至少要等到明天。船長的諾言到此為止一直順順當當地實現了;沒有任何理由相信我們不會在必要的時候被告知我們的目的地;我一刻也沒有懷疑過我們明天會在愛爾蘭的海上航行;所以,我的朋友們,我提議為我們愉快的旅程最後一次乾杯,它開始的時候有點不可思議,但是有了像你們這樣的水手,成功志在必得。」 於是這四個人最後一次碰杯。 「現在,指揮官,」約翰遜先生接下去說,「如果我要向您提一條建議的話,那就是出發前做好一切準備,要讓船員對您的所作所為放心。不管明天有沒有信來,準備起航,不要點燃爐火;風勢趨於穩定;沒有什麼比受後側風的航行更省力的了;讓領航員上船,在漲潮的時候,駛出碼頭,在伯肯黑德岬角外側拋錨;我們的人同陸地再沒有任何聯繫了,如果這封惡魔般的信最後來了,無論在那兒還是在別處都一樣會找到我們。」 「說得好,我的正直的約翰遜!」醫生一邊把手伸向年邁的水手一邊說。 「就照他說的做吧!」山敦回答說。 每個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難以入眠,等待著太陽升起。 第二天,城裡分發了第一批信件,沒有一封是給理查德·山敦指揮官的。 然而,他還是做了出發的準備;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利物浦傳開了,正如人們看到的一樣,洶湧的人群奔向新王子港的碼頭。 他們當中的許多人來到船上,有人為了最後一次擁抱他的同伴,有人為了給朋友打退堂鼓,有人為了最後看一眼這只奇特的船,有人為了知道這次遠航的方向究竟是何處,人們竊竊私語,看到指揮官比以往更加沉默和謹慎。 他這麼做自有他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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