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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他們很快地走了。蘇斯奎哈那號重新駛回它的目的地。它那功率強大的機器和拉纖的鏈條連結在一起。鋁制拋射體僅重一萬九千二百五十磅,比在同樣條件下被打撈上來的橫貫大西洋電纜要輕得多了。唯一的困難是圓柱圓錐體炮彈彈壁光滑,鉤不住,抓不著,無法打撈。

  因此,莫奇生工程師趕到舊金山,找人製造巨大的自動抓鬥,它那巨大的鉗子一旦抓住拋射體,就再也不會放鬆了。他另外又定做了許多能夠防水和抵抗壓力的潛水服,使潛水員可以瞭解侮底的情況,他同樣把幾架設計精巧的製造壓縮空氣的機器裝在蘇斯奎哈那號上。這是幾問真正的空氣室,壁上裝有舷窗,另外有幾個隔層,可以引進海水。使空氣室沉人海底。當時恰巧在舊金山就有這種設備,原是為了建造悔底壩用的。這真太幸運了,因為現在來不及製造這種設備。

  然而,不管這些設備多麼完善,不管使用這些設備的科學家們多麼有才能,操作是否能夠勝利完成仍然沒有把握。要在海底兩萬英尺深的地方打撈拋射體,真是談何容易啊!再說,即使能夠把拋射體打撈上來,裡面那三位旅行家是否能夠承受得住兩萬英尺深的海水或許還不足以減輕的可怕擊撞呢?

  最後,應當趕快行動。梅斯頓日日夜夜地修促他的工人們加緊工作。他自己也準備穿上潛水服,或者躲在空氣壓縮機裡,去看看他那三位勇敢的朋友的情況。

  雖然大家都在為製造各種不同的機器辛勤地工作,同時合眾國政府又撥給大炮俱樂部大宗款項,仍然過了漫長的五天——五天真好比五個世紀啊! ——才完成了所有這些準備工作。這時候,公眾輿論已經興奮到極點。全世界到處都在通過電線和電纜紛紛交換電報。營救巴比康、尼卻爾和米歇爾·阿當於是變成了一個國際性事件。曾經認購過大炮俱樂部捐款的各國人民都非常關心營救這三位旅行家的工作。

  拉纖用的鏈條、空氣壓縮機和自動抓鬥最後終於裝上了蘇斯奎哈那號。梅斯頓、莫奇生工程師和大炮俱樂部所有的代表也進入了他們的艙房。現在只等啟航了。

  十二月二十一日晚上八點鐘,護航艦迎著柔和的東北風和嚴寒,狂風平浪靜的大海上起航了。舊金山所有的居民都擠在碼頭上,他們的心情非常激動,但是默不作聲,也許是等待著蘇斯奎哈那歸來的時候再盡情歡呼吧。

  蒸汽已經達到最大的壓力,蘇斯奎哈那號的螺旋推進器很訣地把它送出了海灣。

  至於船上的軍官、水手和乘客們的談話,這裡不需要一一贅述了。所有這些人只有一個思想,所有這些人的心都在隨著同樣的情感跳動。在大夥兒趕來營救巴比康和他的同伴們的時候,他們在做些什麼呢,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他們能夠採取什麼大膽的行動來解救自己嗎?誰也不能夠回答這些問題。說實在的,什麼辦法也沒有!面對·著這個沉在海底差不多兩法裡深的金屬監獄,三個囚犯確實無能為力啊!

  蘇斯奎哈那號快速航行,於十二月二十三日早上八點鐘到達出事地點,必須等到中午才能測定正確的方位。還沒有看到那只和探測線釘在一起的浮筒。

  中午,布魯姆斯伯裡艦長在監督觀測的軍官們幫助下,當著大炮俱樂部的代表們的面,測定了航行方位。這是一個令人焦慮不安的時刻。方位確定了,蘇斯奎哈那號在拋射體沉沒的地方西面,二者相距只有幾分鐘的路程。

  護航艦於是轉過船頭,向指定地點前進。

  中午十二點四十六分,他們認出了浮筒。浮筒完好無損,漂移度可能不大。

  「終於找到了!」梅斯頓大聲說。

  「我們現在就開始嗎?」布魯姆斯伯裡艦長問。

  「一秒鐘也不能浪費,」梅斯頓回答說。

  他們採取了一切必要的措施,使護航艦保持完全靜止狀態。

  在研究如何打撈拋射體以前,莫奇生工程師首先要摸清拋射體在太平洋底的位置。探索海底的儀器得到了空氣供應。使用這些機械並不是沒有危險的,因為在侮底兩萬英尺的地方,水的壓力是那樣大,一旦機器斷裂,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梅斯頓、布魯姆斯伯裡兄弟和莫奇生工程師進入了空氣室,他們根本不去考慮這些危險。艦長在駕駛臺上指揮操作,準備一得到信號就停止下放或者拉回鏈條。螺旋推進器被脫開了,船上所有的機器力量全部從絞盤上很快地轉送到船邊的探索儀器上去了。

  晚上一點二十五分開始下水,空氣室在儲水室的重量牽引下沉人大海。

  軍艦上的軍官和水手們異常激動,他們既擔心拋射體裡的囚人,又擔心海底探索儀裡的囚人。其實探索儀裡的那些囚人早已忘記了自己,他們正緊貼在舷窗的玻璃上,聚精會神地觀察著他們從其中穿過的浩瀚的流體。

  下降的速度很訣。二點十六分,梅斯頓和他的同伴們就到達了太平洋底。但是,他們除了這片既沒有海洋動物,也沒有海洋植物的貧瘠的沙漠以外,什麼也沒有看見,在他們那幾隻威力強大的反射探照燈燈光照耀下,他們能夠看到很遠的黑暗的水層,但是拋射體並沒有在他們的視野裡出現。

  這幾位勇敢的潛術員的焦急心情是無法描寫的。探索儀和護航艦有電線相通,他們發出了約定的信號,蘇斯奎哈那號使他們固定在離海底幾米的高度上,在一海裡範圍內挨次移動。

  他們就這樣搜遍了海底平原,不時地被光學的幻景戲弄得心也碎了。這裡是一塊岩石,那裡是一個沙丘,乍看上去,好象就是他們那樣急於尋找的拋射體;但過了不久,他們就發現了自己的錯誤,於是又陷入了失望。

  「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呢,在什麼地方呢,」梅斯頓不停地嚷嚷。

  可憐的人大聲呼喚尼卻爾、巴比康,米歇爾·阿當,好象這三位不幸的朋友能夠聽到他的叫聲,或者能夠透過這個人跡不到的地方回答他似的!

  他們就在這種條件下繼續尋找下去,直到探索儀裡的空氣越來越污濁,潛水員不得不上升的時候為止,拉纖從晚上六點鐘光景開始,直到半夜前才結束。

  「明天再繼續尋找,」梅斯頓一面說,一面爬上護航艦的甲板。

  「是,」布魯姆斯伯裡艦長回答。

  「再換一個地方。」

  「是。」

  梅斯頓仍然相信一定能夠成功,可是他的同伴們已經失去了剛開始的那股生氣勃勃的勁兒,知道困難重重。在舊金山看來,好象易如反掌,可是在這裡,在這遼闊的海洋上,就幾乎成為不可能了,成功的希望越來越少。要想找到拋射體,就只有向偶然求救了。

  第二天,十二月二十四日,大家顧不上一夜的疲勞,重新開始搜索。護航艦向西行駛了幾分鐘,探索儀加足了空氣,重新把原來那幾個探索者帶到大洋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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