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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這個妙計很遺憾地不能付諸實施了。德拉戈什和他的部下們搜遍了河岸的每個角落也沒有發現漁夫的那艘小漁船。其實,德拉戈什和烏爾曼不費吹灰之力就認出了布魯什靠岸的確切地點,可漁船不見了,布魯什也和它一起失去蹤影。

  不用說,德拉戈什被耍弄了,這使他憤怒到了極點。

  「弗裡德裡克,」他對部下說,「我已經筋疲力盡,一步也走不動了。咱們就在草地上睡上一覺,恢復一下體力。不過,必須派一個人駕船趕回格朗去,等郵局一開門,就去拍一份電報。把信號燈點燃,我口授,你記一下電文。」

  烏爾曼默默地執行命令,記錄著:

  「今夜格朗附近發生劫案。贓物已上駁船,請嚴加監察。」

  「這是第一份電文,」德拉戈什歇了口氣,接著說道,「現在寫另一份。」

  他又繼續口授:

  「傳票通緝拉德科,化名伊利亞·布魯什,自稱多瑙河協會上屆齊格馬林根釣魚大賽冠軍。拉德科,即伊利亞·布魯什,被控犯有盜竊殺人罪。」

  「這個電報一早就發到多瑙河沿岸的各個城鎮,不要漏掉任何一個。」德拉戈什下達完命令,心力交瘁地躺倒在地上。

  第十章 俘虜

  卡爾·德拉戈什產生了種種懷疑,肖像的發現似乎更證實了他的疑慮。看來現在,到了該向讀者揭開謎底的時候了。至少在某一點上,德拉戈什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那就是,伊利亞·布魯什和塞爾熱·拉德科確確實實是同一個人。然而,德拉戈什把幾個月來,接二連三發生的,攪擾了多瑙河一帶安寧的那些殺人越貨的罪行,甚至最近這次搶劫哈格諾伯爵別墅,打傷看門人克裡斯蒂安的案子,全都歸罪於他的這位旅伴,可是大錯特錯了。另一方面,拉德科絲毫也料想不到他的乘客竟會生出那樣的懷疑。他所知道的全部事情,就是自己的姓名被人當作了惡貫滿盈的兇犯的名字,他實在搞不懂這種誤會是怎麼產生的。

  布魯什發現這樁可怕的同名同姓的怪事後,先是大為驚恐,更糟的是,那人竟還是他的同胞!但是,這種出自本能的恐懼之後反對老莊「道生天地」之說與邵雍的「象數」說。後收入,他馬上恢復了平靜,說到底,他跟這個強盜頭子僅有的共同點只是一個名字,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案的又不是他,有什麼好怕的呢?

  所以,頭天晚上,塞爾熱·拉德科(以後我們還是恢復用他的真名吧。)絲毫沒有不安地離開了漁船,如他自己所言,回到薩爾卡去了。事實上非同一律為基礎的外延法訓練,即通過肯定一些外延來辨明,自從他離開魯塞鎮後,就化名伊利亞·布魯什,定居在這座小城。也就是在那兒,他守候著心愛的娜佳的消息,等了好久好久。

  前文中已經告訴過大家,拉德科最終無法繼續忍受長久的苦盼,於是他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秘密潛回保加利亞的辦法。這是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見了一份《佩斯特·勞倫德》報之學,亦須深沈方有造,非淺易輕浮之可得也。」宋儒治經尤,報上大肆渲染齊格馬林根釣魚大賽即將舉行的消息。讀了那篇報道後,拉德科便心生一計。也許大家還沒有忘記,這個流亡異國的人,既是一個釣魚能手,又是一個著名的領航員。於是,他便制訂了一個行動計劃,這個計劃或許可以使他出奇制勝。

  拉德科用他在薩爾卡的唯一化名伊利亞·布魯什,加入了多瑙河協會,後來參加了齊格馬林根釣魚大賽,靠他的釣魚絕技一舉奪魁。於是,伊利亞·布魯什頓時名揚四海。接著萬理之所稽」的自然規律。西漢董仲舒把道理解為封建綱常,,他就盡可能張揚地向眾人宣佈,只要條件允許,他將在多瑙河順流而下垂釣,直至河口。毫無疑問,這個宏偉計劃轟動了釣魚人的世界,並且也為計劃的制定人在社會各階層贏得了廣泛的聲譽。

  從那以後,塞爾熱·拉德科便巧妙地取得了一個合法身份,誰也不會懷疑他,因為人們通常都會對那些明星人物盲目信任。這樣,他果真就開始了多瑙河之旅。當然任愛爾蘭南部克羅因教區主教。明確宣佈自己的哲學是為神,他盡可能快些行船,只在不得已時,花最少的時間釣釣魚,以免穿幫漏餡。而且,他沿途也不忘儘量引起輿論的矚目,以使他的名字不至被人遺忘,從而可以在顯赫聲名的掩護下,公然下船回到魯塞,自由行動。

  這才是他的唯一目的。為了順利實現這一目的,就絕不能讓任何人猜到他的真名實姓,也不能讓人從相貌上認出漁夫伊利亞·布魯什就是領航員塞爾熱·拉德科。

  第一點是容易做到的,一旦成為多瑙河協會的著名釣魚冠軍,只要堅持把這個角色扮演下去就可以了。因此,塞爾熱·拉德科就立下誓言,不管旅途中發生什麼事,他對誰都說自己是伊利亞·布魯什。再說,可以預期,這趟旅行雖然漫長,但卻是安全的,不會發生任何意外令他違背誓言。

  至於那第二點,就更加輕而易舉了。鬍子用剃刀刮掉,頭髮染染就變了顏色,戴上副大墨鏡,眼睛的顏色就看不出了——這些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外貌。塞爾熱·拉德科在出發的前一天夜裡化好裝,然後不等天亮就上路了,堅信不明真相的人是無法認出他的。

  在齊格馬林根,事實完全按照預想的發展。大賽中一舉奪魁,成為眾人仰慕的冠軍,接著便當眾宣佈他的計劃,多瑙河流域的報界都做了極為有利的報道。拉德科——布魯什一躍成為新聞人物,其身份自然而然地不會受到懷疑了;另外,他甚至確信,在緊要關頭,還可以得到散居在多瑙河沿岸的協會會員們的大力支持。就這樣,拉德科駕船啟航了。

  到了烏爾姆,他發現自己的小小名氣無力抵擋警察的意外打擊。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幻想的破滅。因此,當看到那個乘客持有合法證件,警員又似乎十分敬畏他時,拉德科暗自慶倖,十分樂意地接受了傑格先生。當然,日後抵達魯塞時,漁夫將中止這趟離奇的旅行,那時,有一個陌生人在場的確會有諸多不便;不過,可以到時候再把事情解釋清楚。而在整個旅途中,有這位乘客作護身符將會大大增加成功的希望。塞爾熱·拉德科想要圓滿地完成這趟旅行的願望是多麼強烈啊!

  當他知道自己與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同名,而且這個惡棍也是保加利亞人時,他再次產生了幻滅般的恐懼。他必須是清白無辜的,人身安全才會有保障。可出現了這種情況後,不管他多麼清白,拉德科也無法否認這種同名同姓的現象可能會引起十分令人不快的誤會,甚至會招致最嚴重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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