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大海入侵 | 上頁 下頁
三十三


  「大概今晚我們看不到他了,」阿爾迪岡上尉提醒說。「假如維埃特在下午近兩點才出發,他可能現在才看到綠洲……」

  「哪怕晚一天,」德沙雷先生應答著,「咱們的中尉有理由不在這樣危險的天氣裡冒險!可能比較麻煩的是,他的人和他自己對大平原上找不到一個避風雨的地方而感到驚奇……」

  「這也是我的看法。」阿爾迪岡上尉最後說。

  下午過去了,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小分隊接近,甚至在前面跑的狗的叫聲都沒有。現在,閃電在不到4公里遠的天空不斷地閃,大塊凝重的雲已經沖上九天,慢慢轉向邁勒吉爾方向。在半小時前,雷雨降臨到營地,然後轉向鹽湖。

  可是,工程師、阿爾迪岡上尉、下士和兩名北非騎兵卻呆在綠洲邊緣。在他們眼前,展現著廣闊的平原,平原上的鹽霜,不時地反射出閃電之光。

  他們白白地把疑問的目光投向地平線。沒有任何騎兵小隊出現在那邊。

  「小分隊肯定沒在路上,今天就不必等它了。」上尉說。

  「我也這樣想,我的上尉,」皮斯塔什隨和著,「就是暴雨停了,天也黑了,在黑夜中向古萊阿走很困難……」

  「維埃特是個經驗豐富的軍官,大家可以信任他的謹慎……我們回營地吧,因為很快就要下雨了。」

  大約這四個人走了十步左右,下士停住了:

  「聽!我的上尉……」他說。

  所有人都轉回去。

  「我好像聽到狗叫聲……是中士長的狗嗎?」

  他們注意聽。不!在短暫的平靜中,根本沒有狗叫聲。皮斯塔什肯定是弄錯了。

  阿爾迪岡上尉和他的戰友因此又走上回營地的路,在穿過被狂風吹彎了樹的綠洲,他們又回到帳篷裡。

  過了幾分鐘,他們就被圍困在狂風暴雨之中。

  當時是6點鐘。上尉為過夜做準備,這一夜預示著探險隊自離開加貝斯以來最倒黴的一夜。

  當然,需要想到,維埃特中尉遲遲不歸,想必是這場突如其來的可怕暴風雨,在基澤普綠洲把他留到第二天。

  然而,上尉和德沙雷先生仍不免感到擔憂。就算梅紮奇冒充普安塔的一名工人,就算他策劃了某個罪惡的陰謀反對派往邁勒吉爾的探險,他們甚至沒能懷疑他。但是,他們怎能忘記傑裡德地區遊牧人和定居的居民中的思想狀況,以及在各個部落中盛行的、反對創造撒哈拉海的衝動呢?一次新的襲擊不是針對古萊阿工地嗎?假如河段工程被恢復,襲擊又重演嗎?毫無疑問,梅紮奇斷言襲擊者,在驅散工人之後,撤向鹽湖南部。但是,其他離去的人可能跑遍平原,如果他們碰到他,他們靠人多就能打敗維埃特中尉的小分隊。

  然而,對此進行認真思考,這些擔憂大概被誇大了。但是這個念頭不斷縈繞在工程師和上尉的腦子裡。他們怎麼能預見,假如有某種危險,那麼受威脅的不是走在基澤普路上的維埃特中尉和他的人,而是在綠洲的德沙雷先生及其同伴嗎?

  將近6點半了。暴風雨正緊。不少樹遭雷擊,工程師的帳篷差點兒被電流擊中。大雨如注,匯成千萬條小河流向鹽湖,綠洲的土壤變成一種絮狀沼澤地。與此同時,狂風大作。樹枝像玻璃一樣被折斷,大批的棕櫚樹連根折斷,全完蛋了。

  再也不能出去了。

  非常幸運的是,馬及時地躲到一棵能抗颶風的大樹下面,儘管暴風雨很可怕,它們還是挺住了。

  留在林中空地上的騾子卻不是這樣。它們受雷暴的驚嚇,儘管馭手們拉著,它們還是逃過了綠洲。

  一個北非騎兵向阿爾迪岡上尉報告,後者大喊:

  「必須不惜一切把它們抓回來……」

  「兩個趕車人去追它們了。」下士回答。

  「去兩個人接應他們!」軍官命令道。「假如騾子跑出綠洲,它們就丟了……在平原上就沒法抓到它們了!」

  儘管狂風襲擊營地,四個北非騎兵中的兩人還是沖向林中空地的方向,兩個趕車人不時聽到那邊的喊聲。

  此外,雖然猛烈的閃電和雷擊不減弱,狂風卻突然緩和下來,風和雨都小了。但夜色幽黑,大家只能借著閃電才能互相看見。

  工程師和阿爾迪岡上尉走出帳篷,弗朗索瓦先生、下士和兩個與他們留在營地的北非騎兵跟在後面。

  不言而喻,鑒於時間已流逝,猛烈的暴風雨肯定要下一夜,絕不該指望維埃特中尉轉回來了。他的人和他只能第二天上路了,那時穿越傑裡德的路,就會好走了。

  當他們聽到北方的狗吠聲,上尉和他的同伴是多麼驚奇,多麼高興啊!

  這一次沒弄錯,一條狗向綠洲跑來,很快來到綠洲跟前。

  「『切紅心』!……是它……」下士喊起來。「我聽出了它的聲音……」

  「這麼說維埃特離這兒不遠!」阿爾迪岡上尉也附和著。

  其實,假如這忠實的狗走在小分隊的前面,想必只有幾百步之遙。

  這時,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出現,30個左右土著人沿著邊緣攀過後跳進營地。還沒彼此認清之前,上尉、工程師、下士、弗朗索瓦先生和兩名北非騎兵就被圍住了,不等他們反抗就被抓住了。況且,他們人數少,怎能對付這個突然襲擊的匪幫呢?

  頃刻,一切都被搶光了,馬匹被人們拉向邁勒吉爾地區。

  囚徒們彼此被隔開,不可能互相聯繫,被推向鹽湖表面,狗循著他們的腳印走。當維埃特中尉到達營地時,他們已走遠,早晨他離開他們的那些人,卻蹤影全無,馬也肯定在颶風襲擊時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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