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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馬塞爾·羅南問也不問這個「他」是指誰,就笑著回答:

  「你說的對……去坐他旁邊吧,沒人知道。」

  至於馬塞爾·羅南自己,他願意坐在一個不擠的車廂,能夠隨意遐想。列車最後一節車廂只有三個旅客,他就坐在了這裡。

  夜色漆黑。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天邊濃霧籠罩。在周圍,在這片外來移民的土地上沒有什麼新奇的東西,只有一個個農莊,一條條乾涸的季節河一閃而過。

  馬塞爾·羅南靠在一個角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他想起了路易絲·埃利薩尼,想起了她說話時迷人的神情,她優雅嫵媚的樣子……她要成為阿卡托克的夫人,不可能!絕不可能!……整個世界的人都會反對的……達當脫先生將會代表全世界站出來說話……

  「嗚……嗚!……」

  機車的尖銳聲音聽起來好像烏鴉的叫聲。這個年輕人在遐想。他的車廂裡沒有一個人下車。他愛她!……他愛上了這個迷人的姑娘……從他在「阿潔萊」甲板上看見她第一眼就愛上她了……那一瞬間的感覺如同晴天一陣雷電……

  「蒂埃維爾到了……蒂埃維爾到了!」20分鐘後一個人喊道。

  這位政治家的名字(蒂埃維爾是法國歷史上一位著名政治家。——譯者注)給了這麼一個荒涼的只有幾戶阿拉伯人家的小鄉鎮。馬塞爾·羅南沒有被吵醒,在他的眼前路易絲逐漸變成了一座「自由女神」像。

  列車以低速駛向下一個車站,特拉利亞車站。這個地方有一條季節河也叫特拉利亞,海拔126米。

  馬塞爾·羅南的車廂三位旅客在這個車站下車了,現在整個車廂只有他一個人。

  他一個人在車廂裡一會兒橫著躺,一會兒豎著躺。整個車廂就他一個人。馬塞爾·羅南的眼皮沉得睜不開,他堅持著不要睡去,可是夢中的情景一下子消失了,他終於睡著了。弗郎塞提車站是他睡著前聽到的最後一個站名。

  他睡了多長時間?為什麼胸口感到發悶?他的胸膛發出急促的呻吟……他咳嗽……喘不過氣來……辛辣的煙霧彌漫了整個車廂……他置身在濃濃的黑煙和烈焰中,火勢已到了腳下,連火車的階梯也燒著了……

  馬塞爾·羅南想站起打碎玻璃……他又倒下了,不省人事……

  一個小時後在賽義達車站,這位年輕的巴黎人蘇醒了。由於細心照料,他又睜開了眼睛。這時他看見了達當脫先生、讓·塔高納……還有路易絲·埃利薩尼。

  馬塞爾·羅南的車廂著火了。火車得到列車長的信號剛一停下,達當脫先生毫不猶豫一下子沖進烈火裡,冒著生命危險,救出了馬塞爾·羅南。

  「啊!達當脫先生……」他一遍又一遍說著。

  「沒事了……沒事了……」這位佩皮尼昂人說道,「你差點變成一隻燒雞!……換了你或你的朋友,也會來救我的……」

  「當然!」讓·塔高納大聲說道,「不過……這次是你……這不是一回事!」

  他俯在他的堂兄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

  「徹底沒機會了!」

  第十一章

  這一章只是下一章的鋪墊。

  這個時刻終於到了:由各種人組成的達當脫旅遊團將要組成一個車隊。從賽義達到西迪比貝阿貝斯沒有鐵路,也沒有隆隆作響的火車。馬車代替了火車。

  這段路程有350公里,也就是說大約100個——用達當脫先生的話說——最令人愜意的參觀景點。人們可以乘馬、騾子、雙峰駱駝、單峰駱駝、或者汽車穿越由阿爾發人開發出來的這片土地,穿過無際的南奧蘭大森林。從地圖上看,從山上流下的一條條季節河將這片森林分割成一個個青綠的方格。

  從奧蘭出來以後已行進了176公里。德斯蘭戴夫婦的繼承人絲毫沒有改變眾所周知的無能,離他父母力促他實現的目標遙遙無期。另外,埃利薩尼夫人怎能不會覺察馬塞爾·羅南正在尋找一切機會同她的女兒接近,尋找一切機會做阿卡托克這個笨蛋應該做而不去做的事情呢?或許路易絲已經感覺到那個年輕人在注意她。即使如此也無關緊要。埃利薩尼夫人心裡想,必要時她會出面規勸,路易絲絕不敢拒絕她應允的這樁婚事。

  讓·塔高納是否滿意?

  「不滿意!」這天上午他大聲說道。

  馬塞爾·羅南已經醒了,已完全恢復了正常。此時仍躺在飯店房間的床上。

  「不滿意!……」讓·塔高納說道,「好像全世界的厄運都落在了……」

  「反正沒有落在我的頭上。」表兄對表弟說。

  「同樣落在了你的頭上,馬塞爾!」

  「絕對不可能,我從來沒有想要成為達當脫先生的養下。」

  「完全可能,不過是為了愛情!」

  「什麼?……為了愛情?……」

  「別裝模作樣了!……你愛路易絲小姐就像天上的太陽再明白不過了。」

  「小聲點兒……讓,別讓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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