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凡爾納 > 十五歲的船長 | 上頁 下頁
二十四


  「不是尼古魯又會是誰呢?尼古魯到哪兒去了呢?」惠爾頓夫人邊擔憂地說,邊看了看迪克·桑德。

  「馬上就會清楚,夫人!」迪克又命令巴德、奧斯汀和埃瑞爾帶上武器。

  三個黑人拿上了大砍刀,迪克把自己的雷敏敦獵槍壓滿了五顆子彈,四個人小心地向小河邊走去。

  惠爾頓夫人、湯姆、阿克德洪守在山洞口,洞裡還有娜安和小亞克。

  旭日東昇,雖然這裡被東面的大山擋住了,看不見太陽,但大海上卻泛看朝陽的紅光。

  迪克他們越過海灘,靠近小河的入海口。

  丁克在那兒。它四腳直立,狂吠不止,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顯然他是看見或預感到了有什麼人或動物過來了。

  果然是一個人。

  不是丁克恨之入骨的尼古魯。

  他從懸崖的轉彎處轉了過來,小心地向這邊兒走過來。

  他熟練地打著手勢,示意丁克不要叫。看得出來,他對狗很熟悉,或者說他知道怎麼對付狗。

  「不是尼古魯!」埃瑞爾說。

  「誰也比尼古魯好!」巴德回答。

  「可能是個土著,他一來,省得我們再分開行動了,也許不用出去偵察了,馬上我們就會清楚我們的方位了。」迪克說。

  他們把槍收起來,挎在肩上,迎著陌生人走過去。

  陌生人猛一抬頭,看見了他們四個帶槍的人,立刻向後退了一步,飛快地取下了身上背著的一支步槍,手端起來,可他馬上又把槍挎上了。

  陌生人的吃驚和戒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肯定不會想到,在海岸上能遇見外人。他肯定還沒有發現「浪子」號的殘留物,否則他不會對這些明顯有船員痕跡的人們的到來,感到如此吃驚的。

  昨天一夜,大浪已經把「浪子」號的船體打爛,殘破的漂流物也都被沖到遠處的大海裡去了。

  迪克·桑德向陌生人招了抬手。陌生人猶豫了一下,朝他們走過來。

  迪克看清了陌生人的模樣。

  這是個有 40 歲上下年紀的中年人,很壯實,雙眼炯炯有神,鬚髮均是灰黑色,被太陽曬得很黑的皮膚,顯示著長期野外生活的痕跡。

  穿一件熟皮做的短外套,戴一頂大簷帽,腳上的大皮靴高及膝部,靴子後跟上帶著一副寬齒輪的馬刺,走起路來,響聲清脆。

  所謂馬刺,就是在馬靴後跟上安上的鐵環,中間有一個齒輪形鐵片,是用來驅動坐騎的。

  迪克·桑德立刻就看出來,這個人並非常年在野外奔波的印第安人,他是一個外來的人,是那種冒險者。

  這種人常常是不可靠的,在遠離城鎮的荒僻之地,總是會遇到這種人的。

  陌生人待人接物的態度很生硬,嘴上有一小撮稀稀的灰紅色的鬍子,他可能是盎格魯——撒克遜人種,英國人吧,反正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西班牙人。

  「Welcome you!(歡迎你!)」迪克·桑德用英語打了個招呼。

  陌生人也同樣用英語回答了。發音純正,沒半點外國口音,迪克·桑德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應該歡迎你,年輕的朋友!」陌生人邊說邊與迪克握了握手。

  對幾位黑人,他只招了招手,一句話沒說。

  「你是英國人?」陌生人先發問。

  「美國人。」迪克回答。

  「美洲人?南美洲人!」

  「不,北美。」

  陌生人聽說他是美國人,似乎很高興,他握住迪克的手拼命搖晃著。這握手的動作,的確美國味十足。

  「年輕的朋友,你們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可以告訴我嗎?」

  沒等迪克回答,他突然摘下了大簷帽,向迪克·桑德的後面致敬。

  原來是惠爾頓夫人來了,正站在陌生人對面。

  很自然地惠爾頓夫人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先生,我們在海上遇難以後逃上的岸。船昨天觸礁撞碎了。」

  陌生人面露同情之色,眼睛向海邊張望,尋找著遇難的船體。

  「船已經碎了,昨夜的大風大浪已經徹底把它撞碎沖走了。」迪克說。

  「我們想先問你一下,先生,這裡是什麼地方?」惠爾頓夫人迫切地說。

  「南美海岸,這還用問嗎?」陌生人似乎覺得惠爾頓夫人的提問很可笑。「這一點難道還有什麼懷疑嗎?」

  「是的,先生,暴風雨把我們帶出了原來的航線,我們沒有辦法確定我們的準確位置!」迪克又說,「我還想請你告訴我準確位置,這兒是什麼地方,是秘魯海岸嗎?」

  「不,年輕的朋友,還偏南一些,玻利維亞海岸。」

  「啊!」迪克·桑德十分吃驚。

  「更準確地說,你們的失事地點還是玻利維亞的南部,是與智利交界的地方。」

  「那麼請問這個海岬叫什麼名字?」迪克指著北邊的海岬。

  「我也不知道,我對這兒的內地挺熟,海邊也是第一次來。」

  迪克·桑德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陌生人提供的情況。

  他覺著可能不應該吃驚,因為自己對水流的估算可能或者說一定有誤差,當然誤差也不可能太大。

  他相信「浪子」號是在南緯 27°到 30°之間觸礁的,這是根據複活節島的位置計算的。在這麼長的航程中,出現比較小的誤差,是完全可能的。

  另外,也沒有理由去懷疑這個陌生人的話,這裡既然是玻利維亞南部的海岸的話,荒涼的景象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先生,按你所說,我們離利馬一定還很遠嘍?」迪克·桑德接著問道。

  「利馬,遠著呢,得向北走很遠!」

  利馬是南美國家秘魯的首都,位於南緯 13°左右的南美海岸。

  因為尼古魯失蹤了,所以惠爾頓夫人一直心存疑懼,她對這個陌生人始終是非常謹慎的,不過從言談舉止上看,似乎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

  「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請原諒我的冒昧,你不是秘魯人吧?」惠爾頓夫人問。

  「和你一樣,夫人,我也是美國人,你貴姓?」陌生人頓了頓,等著惠爾頓夫人回答。

  「我是惠爾頓夫人。」

  「我是哈裡斯,是南卡羅來納州人。不過,我離開那兒到這玻利維亞草原已經 20 多年了,現在見到美國同鄉,我感到非常高興!」

  「哈裡斯先生,你就住在這兒嗎?」

  「不,惠爾頓夫人,」哈裡斯說,「我住在南邊,智利邊界上,現在我是去智利東北的阿塔卡馬大沙漠。」

  「這兒是阿塔卡馬大沙漠的邊沿?」

  「沒錯,小夥子,沙漠一直延伸到天邊的那些大山那兒。」

  「真是阿塔卡馬大沙漠?」桑德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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