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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然則,倘若他返回南特,事情就好辦多了!他父親鬧不明白,他為什麼竟落到這種地步,居然去給人上補習課,因而極力想說服他回心轉意,在司法方面作出努力,但這純屬徒然;1851年3月,他給父親回信說:

  親愛的爸爸,你叫我在給你回信之前認真考慮一下;

  可是,默思之源發端於不確實的和令人沮喪的極地冰山!
  我生活的地方不那麼靠近北方,相反,更接近充滿激情的
  熱帶地區;我非常願意這片地方受到工作、煩惱、憂傷、榮
  耀等等的限制,然而澆灌著它的卻只有希望。因此,我全
  考慮過了!

  我去上補習課沒別的目的,只是想儘量減少父親給
  我的津貼。我實在難以自給,你們同樣難以維持我的生
  活……

  至於律師的工作,請你想想你自己說過的話吧:不能
  同時追逐兩隻兔子,一心可不能二用啊!我到保爾·尚皮
  奧尼埃爾先生家裡作事,每天只需付出七八個小時;而在
  事務所工作,我不得不每天清晨7點半鐘上班,而要到晚
  上九點鐘才能離開。這樣,我自己還哪有時間呢?

  你們弄錯了我這樣做的動機:首先是文學,因為我只
  能在這方面取得成功,因為我的思緒始終不變地集中在
  這一點上!……我或者搞兩年法律,或者乾脆不幹,倘若
  同時從事兩種職業,其中一種必然扼殺另一種,而律師職
  業將使我沒多大長壽的希望。

  離開巴黎兩年,我將失去我的全都熟人,我奔波的成
  果將煙消雲散;這無疑等於讓敵人修復缺口、重建碉堡和
  挖好戰壕。在巴黎,當公證人的書記可不能每天工作八
  小時!當了書記便無法脫身,便無法作別的事情。

  他依戀這片「被希望澆灌著的地方」,這片地方雖然「受工作的限制」,卻似乎沒受憂傷的限制,因為從他寫信的口氣來看,他始終是非常快活的。

  他在「熱帶地區」生活的環境使他感到十分高興。

  不管怎麼說,難道他不是大仲馬和小仲馬的朋友嗎?小仲馬只比他大4歲,但已經創作了一部成功的小說,並正要作為劇作家而取得成就;他不是經常光臨德·巴雷爾太太的沙龍,而從1850年起,又跟杜邦、納多、古諾、布瓦耶、韋爾內和韋隆等人經常出人著名的鋼琴家塔勒克西的沙龍嗎?縱然如此,他還是不得不囿身于公證人的事務所中,希望每月能掙得50法郎。1851年9月21日,愛德華·韋塞斯特重開民族歌劇院,並更名為巴黎歌劇院,因

  此,歷史劇院再也不給他支付薪金。愛德華·韋塞斯特需要一名助手幫他作開張準備;大仲馬瞭解這位剛受人作弄的年輕作者的困難,因而把他推薦給了韋塞斯特。

  因其音樂才華而受到塔勒克西沙龍的賓客們讚譽的儒勒·凡爾納,理所當然地成了韋塞斯特的秘書。很快地,韋塞斯特也很賞識他那嚴肅認真的品格和他對藝術的興趣。他終於有了一份職業!雖地位不高,但畢竟相對穩定,而且他每月至少可得到100法郎的收入!其實,他只滿足於義務地履行自己的職務;在1852年12月2日給他父親的一封信中,他對此作了解釋:

  我親愛的爸爸,我向你保證,我所希望的只有一件
  事,那就是為我的纓斯效勞,而且越快越好,因為我無
  以償還養育我的費用;不管你對此有何想法,不管你對此
  作出什麼樣痛苦的抱怨,我向你保證,所有這些都不再是
  真實的。我急於開始我的秘書和領薪生活,我從前多麼
  傻,真想不到靠領取薪金……

  我加入了劇作家協會,該協會木允許經理在自己的
  舞臺上演出他或他的職員編寫的劇本;因此,我寫的一個
  歌劇之所以被我所在的劇院採納,那是因為我只是以業
  余愛好者的身份參加該劇院的工作;而一旦我以業餘愛
  好者的身份參加該劇院的工作,我便領不到薪金……

  對呀,我親愛的爸爸,互相幫忙嘛,經理需要我,我需
  要他;我給他付出我的一部分時間,他接受我的一個劇
  本;當然,不採取這種辦法,別的一些劇本也能搬上舞臺;
  但倘若我上40歲時還得幹這種職業,我倒很想上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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