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生理學(67)_巴爾札克

六十七

　　一般說來，所有女人都會聯合起來反對被指責犯有大男子主義的已婚男子，因為女人和屬同一宗教的神一樣，彼此之間一脈相通。她們相互仇恨，又相互包庇。你永遠只能爭取到她們中間的一個，而對你妻子來說，這種魅力已經是巨大的勝利。

　　於是你便被貶出了女性帝國之外，發現人人唇上都掛著嘲諷的微笑，所有的回答都帶著挖苦的俏皮話。這些才智橫溢的尤物正在鍛造匕首，而在狠狠地刺你之前，還以雕刻刀柄作為消遣。

　　刻毒地故作猶豫、狡猾地保持沉默、居心不良的猜想、貌似天真的要求，這一切都是用來對付你的。男人如果企圖把妻子置於自己控制之下，那簡直是危險的範例，妻子非把枷鎖打碎不可。男人的這種行為怎能不遭到全體丈夫的嘲笑？這樣一來，所有的妻子都會對你群起而攻之，有的對你開尖酸刻薄的玩笑，有的發表嚴肅的議論或男女之間老生常談的準則。一大群單身人士會支持她們的任何企圖。於是，你會象一頭馴鹿、一個暴君、一個難以相處的人、一個古怪的人、一個不可信任的人那樣，遭到攻擊和追逐。

　　你妻子會以拉封丹寓言中那頭熊的方式來保衛你；她會往你頭上扔石頭，好轟走落在你頭上的蒼蠅①。晚上，她會把聽到別人說你的話統統告訴你，要你把你沒有幹過的事說出來，把沒有說過的話講出來。她會為據說你犯下的小過錯辯解，為你不讓她自由行動的錯誤開脫，即使沒有自由也吹噓有自由。你妻子開動巨大的話匣子，使你到哪兒也不得安寧。

　　①見拉封丹的寓言詩《熊和園藝愛好者》。

　　你心受的人弄得你頭昏腦漲、心煩意亂，使你感到，婚姻充滿荊棘，而她卻以此為樂。在社交場合，她對你滿臉堆笑，回到家卻無理取鬧。你快活時，她生氣，你發愁時，她卻高興得使你不耐煩。你們二人的臉色永遠是一正一反。

　　很少男人能有足夠的魄力來對付這第一齣喜劇，這喜劇總是演得非常巧妙，有點象哥薩克投入戰鬥時高喊的烏拉。某些丈夫沉不住氣，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有些人對妻子採取放棄的態度。總之，甚至某些絕頂聰明的人往往也不會揮舞魔棒，驅散這種女性的幻景。

　　三分之二的妻子只消運用這種手段便取得不受約束的權利，而這種手段在某種程度上只不過是她們力量的檢閱。戰爭就這樣很快便結束了。

　　但一位強有力的、在這第一次攻擊中臨變不驚的丈夫會覺得非常可笑。他會以詼諧的譏諷，揭穿他妻子這樣做的時候內心的秘密感情，亦步亦趨地緊隨她走進她逐漸深入的迷宮，每一句話都向她點出她在自己向自己撒謊，而說話時永遠是開玩笑的語調，也不發火。

　　然而，戰幕已經拉開。如果丈夫未被這第一輪耀眼的焰火弄得二目難睜的話，妻子為了保證最後勝利，仍會使出許多其他辦法。下面幾篇沉思錄將揭露這些辦法。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