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生理學(38)_巴爾札克

三十八

　　沉思錄之十二婚姻衛生學

　　本沉思錄旨在向你提出一種新的防衛方法。你可以借助這一方法折服並消磨你妻子的意志，而使之無法抗拒。具體說，就是通過身體的逐步變化和巧妙地減少精心控制的飲食制度影響其精神狀態。

　　這是一個具有哲學性質的夫妻醫學的大問題。所有患風濕病的人、殘廢者、卡他性炎患者和我們談命中註定的人那一章使之從麻木狀態中驚醒的那批老人，一定會對這一問題感興趣。但這問題主要與這樣一些丈夫有關，他們膽子不小，敢於不擇手段，象那位企圖壓制幾個封建諸侯以保證人民幸福的法國國王一樣①。還是同樣的問題，即為了全體的最大幸福，必須去掉或削弱幾個成員。

　　①大概指路易十四。

　　你是否真的相信一個嚴格遵守斯特恩推薦的只吃寒耐草、黃瓜、馬齒莧的飲食制度、耳朵不時用螞蟥吸血的單身漢居然會破壞你妻子的貞操呢？假設有一位外交家曾經靈機一動在拿破崙的頭頂貼上永久性的亞麻子泥罨劑，或者每天早晨給他用蜂蜜灌腸一次，你想，拿破崙——就是那位拿破崙皇帝——能征服意大利嗎？在俄羅斯戰役中，拿破崙是否曾經因排尿困難而痛苦萬分呢？……這是全世界都找不到答案的問題之一。冷凍、淋浴、洗澡等等會對腦子的急性或慢性疾病產主巨大的影響，這難道不是千真萬確的事嗎？在七月炎熱的日子裡，當你每一個毛孔慢慢地向炙人的大氣蒸發你一下子喝下去的冰凍汽水時，你曾否感覺到幾個月前使你生活輕鬆愉快的飽滿的精神、活潑的思想、使不完的勁兒，頓時重又湧現呢？

　　不，不，由於天氣冷熱寒暑緩慢而難以覺察的變化影響，牢牢固定在最堅硬的石頭上的鐵條總可以撬起並拆卸最年深代遠的紀念碑。因此，原則上，我們必須承認，如果說，大氣環境能影響人的話，人便更有理由能通過以或大或小的氣勢和力量散射的意志，在自己周圍創造一種真正的氣氛，從而影響其他人的想像。

　　這就是演員才華的原理、詩歌與狂熱崇拜的原理，因為前者是雄辯的語言，後者則是有說服力的行動；總之，這是一種目前尚處於繈褓階段的學問的原理。

　　意志有強大的力量，可以影響他人。這種力量能剛能柔、極端靈活並可以轉移，但本身亦受我們常變的機體所支配。我們的機體十分脆弱，許多環境都能使之變化。好，我們抽象的評論到此為止，現在，我們要回到環境的分析上去，因為環境造成人的意志，意志的高昂或消沉亦由環境決定。

　　現在，別以為我們的目的是要你在妻子的節操上敷貼泥罨劑，把妻子關起來與外界隔絕，或者象信那樣密封起來。不。

　　我們甚至不打算告訴你那種增加你的魅力，能使你的意志在妻子的靈魂中取勝的辦法，因為沒有一個做丈夫的會接受以恒久繃緊膂力為代價去換取永恆愛情的幸福，但我們將嘗試發展一種極有效的、有益於衛生的辦法，使火剛在壁爐裡著起來的時候，你便能把它撲滅。

　　確實，在巴黎和其他省份的風流仕女（風流仕女是有身分女人的一個十分突出的階層）的習慣中，存在相當多的因素，可以使我們達到目的，而不必到治療學的武庫中尋找那四種敗火的涼藥①、水蓮和其他千百種稱得上神奇的靈丹妙藥。我們甚至可以不必使用艾利延②的寒耐草，和斯特恩的有明顯消炎作用的馬齒莧和黃瓜。

　　①歐洲古代藥學有熱藥及涼藥之分。熱藥可以驅風，涼藥可以敗火。四種大涼藥是：黃瓜、甜瓜、西葫蘆、南瓜；四種一般涼藥是：萵苣、苦苣、馬齒莧和野菊苣。

　　②見本卷第82頁注③。

　　你要讓你妻子整天躺在有天鵝絨或羽毛軟墊、一坐半個身子都會陷下去的軟座圈椅上。

　　你要用一切不違背你良心的方法滿足你妻子那種女人所特有的癖好，即臥室的房門極少打開，室內噴灑香水，周圍掛滿舒適的半透明的布幔，光線很難照射進來。

　　你用這種方法會取得奇妙的效果，當然，最初必須忍受她衝動的那幾下；但如果你身體強壯，抵得住你妻子暫時的猛勁兒，你很快便會看到，她虛假的勁頭逐漸消失。總的說來，女人喜歡速戰速決，但她們感情的暴風雨過後，便會出現使人放心的寧靜，這時，做丈夫的便可以隨心所欲了。

　　盧梭在描寫朱麗奇妙的腸胃時不是已經向你妻子證明了，如果她不破壞自己嬌嫩的腸胃和美麗的櫻唇而去吃劣質的牛肉片和大塊羊肩肉做的肉糜的話，她的身段會無比優美嗎？世界上難道還有其他東西比下列這些食物更純淨嗎？象新鮮和不帶任何氣味的可口的蔬菜、顏色鮮豔的水果、咖啡、香噴噴的巧克力、柑桔、連阿塔蘭忒見了也動心的金蘋果①、阿拉伯蜜棗、布魯塞爾麵包乾等都是在有益健康、保持體型方面效果顯著的食物，同時又能使女人具有神秘而異常獨特的風采。這種飲食制度就如同一襲新衣、一個漂亮的行動或者一句得體的話，可以使她在她那個小圈子裡獲得小小的名氣。畢達哥拉斯②應該是她寵愛的對象，就仿佛畢達哥拉斯是一頭鬈毛狗或一隻卷尾猴似的。

　　①阿塔蘭忒，傳說中的一位公主，以身手敏捷、奔跑迅速著稱，立誓只嫁與比她跑得更快的人。青年美拉尼翁以沿途拋擲金蘋果引她停步的辦法終於贏得美人歸。

　　②畢達哥拉斯（約公元前580—500），希臘數學家和哲學家。主張清靜無為，恬淡寡欲，飲食亦應茹素。

　　不要象某些人那樣冒失，這些人為了給自己塗一層剛毅的油彩，居然反對保持身材，必須節食這一婦女信條。節食的婦女不會長胖，這是明顯而肯定的事實，你不相信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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